雨落清明,寻迹春光
存志外国语学校七(5)班 周勤佳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春和待景明,万物盼复苏,春日微寒的清冷气息弥漫在空气里,它们似乎带着枝丫的生气,伴随着新生的到来。清明在冰河渐退的季节,不似夏日蝉鸣声声,也不似秋日海棠悠悠。它的存在,是春日中一曲淡淡的歌。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雨幕下的江南,还未盛放的花朵,连日不断的阴雨,似乎这一切都让人认定清明是个凄凉的插曲。清明奠英魂,柏香永存……我走在青瓦白墙的乡村,看撑着伞的行人或提着纯白的鲜花,或身着白衣,匆匆掠过。牛毛一样的细雨之下,我看向远方绵延的青山碧水,心中被渲染出丝丝悲凉。林深处,凉风似霜冰,花鸟不语,蹒跚通幽径。都说清明凄凄,但我却从悲中觉出一份新生。
沿石阶而下,鼻间泛着一股淡淡的药草气息,还夹杂着清冷的甜味。在那一处转角,我与绿相逢于帘间,是一老媪在做青团。艾草的冷冽清香驱散了我心头的冷意,那一抹盛满生气的绿,张扬地出现在灰沉烟雨之下。许是枝丫间的低语,许是雨声潇潇,我透过那双手下青翠的青团,好像看到满山烟雨,层峦叠嶂的绿带着新生的力量贯穿过去、现在与将来。整个世界都是雨幕,梨花初绽,青色欲显。我仿佛浸透在清明的绿意里,听着绿的情歌在这小巷里婉转悠扬,历经千年悠悠岁月而不息。回过神,我在这双手下的青团里发现的是带着绿意的新生,这是独属于清明的梦。这抹暮春的绿是雨中春笋,肆意而无声,寻着机会统治这个世界。
踏上层层雨色渲染的石阶,翻过道道野枝残丫,我随着亲人前去奠祖。我看着冢前堆叠的白洁花朵,如纸上之墨般刺目。零星的枯枝断叶似在低低地叹息,柏林湮灭冬的残骸。当我回头,看到的是雨幕里每个人灵魂中的低沉回忆。
但暗沉之中,我看到父亲泪水和雨水混杂的脸庞上,却不仅仅是悲伤之色。雨幕之下,他的眼眸异常明亮,也多了几分追忆。我从他平淡无波的双眼中,却看出了波涛汹涌的情感。原来,清明的雨是思念浑浊的气味,身边之人的离去,是一年一度的潇潇雷雨。清明时节,逝去的亡魂会踏着雨水,与思念之人重逢。绿水盈盈,丛山青青。我看着带着泪的父亲,他眼中的光似雨,就在滴落的那一瞬间,雨落成花。
至此,世间繁花绽。清明,逝者重生于思念之人的记忆之中,短暂重逢。年复一年,静候来年清明。
在我所视之中,清明绝不只是祭奠逝者的节日:它是春天里绿的肆意,枝丫初生;它是思念之雨里,逝者的“重生”。梨花初开,待这春雨一停,抬眼满目清明。清明,或许是思念,或许是爱,或许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