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飞蝶梦
●坞根镇中学八(1)班 张汶轩伊
我与蝴蝶,似是知音,似是同身。
记得,洒着暖阳的午后,我爱到家中后院去。那儿就像一座“百草园”,天气一热,遍地都是花儿与绿草,虫蝶在花丛中嬉闹。我总看蝶飞,时而追蝶,绕着院子满场跑。够不着,常跳起来,谁知蝶儿一下就扑腾走了。蝶儿在高空翩翩,而我站在地上不知所措。
“快看,飞了!”
某个假日,伙伴带来一袋木片,邀我一同拼。于是,大树下坐着两个小孩,对照着图片拼拼扣扣折腾了几小时。木片拼好,成了一只轻盈的蝴蝶。不消多说,朋友就等不及地接过木蝶,如射纸飞机般,向蝶尖哈了两口气,重心后移,将其抛出去。我们聚精会神地盯着,那木蝶在半空一颤一颤挥舞着翅膀,乘着风翱翔而去。
睡前枕边,还小的我夜夜躲在被窝里听妈妈给我讲故事。一次,她说:“墓前飞出两只蝴蝶,向着远方一直飞去。”那是梁祝的故事。我问妈妈,为什么要化为蝴蝶?他们究竟飞去了哪里?妈妈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为自由,它们去了自由之境。”那时我还小,不明白何为自由,也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向往自由。那夜,我随着成双的蝶儿梦了。
长大后,我在书页上又遇蝴蝶。读到庄周梦蝶——绿茵茵的草地上,庄周盘膝坐着,手持一卷,埋头苦研道学。阳光笼在他身上,身子渐渐放软,睡了过去。梦中,他化成了翩翩飞蝶,自在地穿梭于花海中。不觉间,梦醒了,他撑起身子,蒙眬着眼,不知自己是人是蝶。我虽不知是蝶成“我”,还是“我”成蝶,但隐约能感受到,那场梦应是虚幻但美好的。而那蝶儿,也应是洒脱自在的。
后来,参观昆虫馆,那儿展览着各样的蝴蝶标本。标本旁簇拥着一群人,感叹奇幻闪闪的蝶翼。我怜悯地看向蝶儿——被束缚在木框中,没了烈阳,只有昏黄的灯光。那双蝶翼黯淡了,绒毛也耷拉着。嘈杂中,我似乎听到了细细的哭声。去过一次蝴蝶园,满园蝶飞,很是壮观。我却感到悲观——这群向往自由的精灵,被永久困在了牢笼里,虚度光阴。
破茧成蝶的故事曾震撼了我好一段日子。我想,无尽黑暗中,它是否会生出退惧之心呢?这漫长的时间,它是如何熬过的?在奄奄一息之时,它又凭什么冲破束缚?它应不是为了换副漂亮皮囊,同飞蛾扑火般,只为寻得所爱,坚忍、不惜一切。
此刻,坐在木椅上,只见远处两只蝶儿打转互追,翅膀已然无光,透着岁月的痕迹。是梁祝吗?我呆想。木讷地看着蝶儿飞走,见翩翩新蝶来。望着蝴蝶出了神,分不清蝴蝶与我的缘——是儿童戏蝶玩闹的记忆的寄托,童年里划过的一抹亮丽;是假声假意科研背后,一刀一划下的牺牲品;是悲惨爱情故事中,始终不渝的真挚坚守;是关不住的红杏,世人同我共追求的美好……蝶翅在光下熠熠,翻飞、远去。
它扇动翅膀与自由共振,轻翼载过千年岁月的美好寄愿。而我,愿与蝶儿共舞翩翩,同古人共寄蝶之长梦,在泛泛蝶境中挥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