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拾贝 〉〉

　　母亲

　　●市职业中专 潘以林

　　母亲节来说我的母亲，和所有的传统女性一样，她勤劳善良、艰苦朴素。很可惜的是，小时候家里穷，人口多，她没能上学。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却没能独得这份宠爱，大舅、二舅、二姨都上过学，而她在别人读书的时候，只能和一头黄牛为伴了，她就这样度过了她的童年时代。

　　母亲是一个忙碌的人，她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在她开杂货店的日子里，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晚上到12点左右关门。每天进货、卖东西，中间还要忙着做饭，忙碌的时候，有时连饭都来不及吃。累了，她头靠着柜台就睡着了，但耳边听到有人喊买东西，她又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即使是在城里，她依然保持着农村的生活习惯，她喜欢在店铺的后院种点东西。她在那块狭小的花坛上种下了大蒜、葱、姜、青菜等，还种了一棵大大的无花果树，这棵树后来结出了丰硕的果实。无花果的药用价值很高，每次母亲采摘无花果后，把它们放在冰箱里，自己舍不得吃，等着我去吃，或者将一部分送给邻居。

　　母亲还在后院养过几只鸡，但是由于邻居的意见太大，只好作罢。她还养了一只鹦鹉，可惜的是，这只鹦鹉好像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母亲还养花，她在能利用的角落里种满了兰花、仙人掌、仙人球。后来，她送了我一盆大大的兰花，摆在我的客厅里。

　　每次到我的家里，她总是嫌我弄得太乱、太脏。一进家门，她根本停不下来，忙着拖地，忙着给我洗衣服，但是她不喜欢用洗衣机，非要坚持手洗。忙完了，她又不肯吃饭，非要赶着回去做生意。她从来不要我送她，总是怕麻烦我，坚持坐公交车回去，因此她要赶在傍晚6点之前去坐最后一趟公交。她像一个义工，帮我干完活以后，就急匆匆地出门了，无论怎么劝说都没用，我只能把她送到楼下，无奈地看着她蹒跚的背影匆匆离去。

　　母亲经营便利店20多年了，时间和我的教龄差不多。开店期间，她还带大了侄女，直到她上小学。侄女离开之后，她又帮忙照顾隔壁拉面店老板的孩子。拉面店一般都是夫妻店，忙碌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孩子，偶尔会让母亲帮忙照看一下。隔壁两任拉面店老板的孩子，都曾经非常依恋母亲。后来，母亲的店被拆迁了，我想她终于可以歇歇了，但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忙碌的生活，在家里根本闲不住，70多岁的老人还到处找工作，非要找点事做，怎么拦也拦不住。

　　母亲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这点或许她自己并不知晓。我清楚地记得一位长辈老了，在和她告别的那个晚上，大家都默默地站在那里，只有母亲一个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母亲身体不好，而且长期失眠，快到10点多了，很多人都巴不得早点离开，她非要坚持留下来陪长辈一个晚上。

　　然而，母亲似乎又没有那么脆弱，她长期病痛缠身，又动过手术，但是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她的疼痛。她的牙齿坏了，也舍不得花钱去换，硬是生生扛下了疼痛，后来在我再三逼迫下，她才去了医院。她也非常能干，在小店拆迁的那天，我去帮她搬东西，忙了一阵以后，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搬不动东西了，但她还是能很轻松地拎起两个大袋子，根本不喘气，让我自叹不如。

　　这就是我的母亲，她没有文化，但她总是在不经意间影响着我，也影响着其他的家人。无论我多么坚强，总是经不起她的一声叹息。无论我走多远，在她的眼里，我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