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村建设中的“最美底色”

　　——读《宝水》

　　汪志/文

　　女作家乔叶的长篇小说《宝水》是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奖小说，讲述了太行山深处的宝水村由传统型乡村转变为文旅特色新型乡村，生机和活力重新焕发的过程。人到中年的地青萍被严重的失眠症所困，提前退休后来到宝水村帮朋友经营民宿。她怀着复杂的情感深度参与村庄的具体事务，以鲜明的主观在场性见证着新时代背景下乡村丰富而深刻的嬗变，自身的沉疴也被逐渐治愈，终于在宝水村落地生根……

　　《宝水》在2022年推出时，被评论家认为是“目前为止，书写新农村建设、写乡村振兴的出色之作”“一部中国七零后长篇小说的突围之作”。该小说在2023年“4·23”世界读书日期间荣获2022年度“中国好书”称号。作者乔叶于20世纪70年代出生在河南省焦作市修武县一个普通农家，丰富多彩的乡村生活在她的生命长度中约占三分之一，且都浓缩在20岁之前。随着工作调动而离老家越来越远，她对家乡的认知和理解也有了一个漫长的发酵过程和全新的激情燃烧过程。

　　“宝水”是小说中一个村庄的名字。为什么叫“宝水”？乔叶说，以《宝水》为书名，表面缘由是村中有一眼泉水，泉眼状如元宝，因此得名宝水泉，村庄也便叫了宝水村。小说写的是村中故事，自然就以此取名，更深层所指则是宝贵的民间智慧和人民力量。

　　作为豫北太行山深处一个正在转型的乡村，宝水获得了多元力量的参与和支持，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和活力。主人公是中年女子地青萍，随着她在宝水的三个自然村——中掌、东掌和西掌之间“悠荡”串门，各色人物纷纷出场：宝水的党政班子——村支书大英、妇女主任秀梅、会计张有富、团委书记曹建华；村里的“文化高层”——村医徐世厚和风水大师赵先儿；普通村民——张大包、老安夫妇、豆哥与豆嫂、七成与香梅两口子、曹建华的堂兄曹建业，还有德高望重的老人九奶；“外来者”——乡建专家孟胡子、在宝水附近山沟租地养鸡的马菲亚两口子、来宝水实习的大学生肖睿和周宁……

　　小说以冬—春，春—夏，夏—秋，秋—冬共四章120个小章节为时间轴展开，开篇写正月十五落灯，尾篇又以大年三十点灯结束，首尾呼应，形成了一个巧妙的闭环。全篇又以“平淡而近自然”的方式写宝水村的乡村旅游业由乱到治的进展。诸如，如何解决激增的客流导致的堵车和停车问题；如何处理生活垃圾；如何与游客打交道，既做好服务又能赚钱等。随着事件运行，一年四时节序也持续展开。四季自然交替，万物生生不息，它们隐而不显、含而不露地成为小说叙事的有机组成部分。

　　作者没有着墨于大而无当的观念，而是深入到生活的最底部，去观察乡村社会的人和事，每一个细节都写得非常扎实、饱满。作者笔下的乡村，既不是甜美的牧歌田园，也不是荒废的故土，而是一片充满生机的土地……她看到了乡村存在的一些问题，也感受到其中涌动着的新鲜的希望和振兴的源泉。“乡村自有着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我们看它貌似颓废了、破碎了、寂寥了，但其实乡村的骨子里很强韧的某种东西还在。我肯定也不会美化乡村，而是想以文学的方式写出乡村的复杂性、多重性。”乔叶说。

　　《宝水》这部长篇小说是乡土中国现代化的文学书写力作，生动地呈现了中国乡村正在发生的巨变，四个章节如同一幅长卷，在四时节序中将当下美丽的乡村生活和火热的新农村建设娓娓道来。宝水村这个既虚且实的小小村落，是久违了的文学里的中国乡村。它的神经末梢链接着新时代乡村建设的生动图景，链接着当下中国的典型乡村样态，也链接着无数人心里的城乡结合部。村子里那些平凡朴素的人们，发散和衍生出诸多清新鲜活的故事，大量丰饶微妙的隐秘在其中暗潮涌动，如同涓涓细流终成江河。“宝水”，就是当下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一个最美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