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记忆
蔡筱丽/文
温岭的城区不断扩大,已经差不多到边界了,同时,旧城区的恢复走上了日程。今日,大刀阔斧的旧城区老房子拆迁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随着一幢幢老房子的倒地,粉末灰尘四起,周边废墟一片,儿时对老城区的记忆不断呈现,失去的才是珍贵的,对老城区的记忆开始复苏。
我对于温岭老城的记忆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的。我的家乡在横峰,家里姐姐众多。我二姐嫁在温岭城区中心的大会堂附近,那时乡下的我总觉得有姐姐嫁在城区中心,是多么骄傲而庆幸的事。尽管我的姐夫是个弹棉絮的匠人,我姐是温岭灯泡厂的工人,但感觉嫁入城区为人媳妇已经是上好的选择了。
那时的我就读横峰小学,班主任余冠芳老师是城区来的师范毕业的正式老师,操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们都非常仰慕也有点敬畏她。她的家和我姐家只相差数米,距离大会堂门口很近。我经常去大会堂周边玩耍,有时也会去看一场电影,就算是很幸福的事了。
每当周末,我就跟着余老师乘着小汽船去我二姐家玩,也感受一下城区生活。余老师是个和蔼且有爱心的老师,那时的我个子矮小,成绩优秀,在班里担任班长,所以大家都叫我“小班长”。还记得领奖时,由于个子太矮小,同学们站着看不清我,教导主任就把我抱起来领奖。这段横峰小学的记忆和余老师息息相关。由于她的努力负责,我的成绩一直很优秀,也由于她家和我姐家较近的缘故,所以小学时代的周末,我基本都在城区和横峰之间来回。
那时的大会堂周边非常热闹,夏天里,人们悠然地坐在大会堂门口乘凉。温岭剧院就在马路对面,边上有一条小溪,很多人在剧院门口的溪水里洗衣服。温岭职技校就在剧院边上。感觉那时的文化中心就是大会堂和剧院一带。
后来,我努力学习,以余老师为心中的偶像,希望长大后也能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我为了这个理想一步步努力着,从横峰中学毕业后,考上了温岭中学。那时的温岭中学也是小有名气的,坐落于虎山脚下。虽然不像现在如此难进,但是对于我们乡下的学生而言,能进温岭中学也是莫大的光荣,周末时我都不愿意把温岭中学的校徽拿掉,校服也不愿意脱下来,心中有满满的荣耀感。
温岭中学边上有一个大操场,以前叫作西郊场,曾经作为“枪毙死刑犯的地方”,温岭话就叫作“告炮场”。但是,我们一点也不觉得可怕,我们每天都会在操场上做操,每次回家和回校都会经过这个操场。还记得大操场下去到上水洞路、下水洞路,一条小溪蜿蜒而下。
周末有空,我也会邀约室友去温岭中学(现在的二中)边上的虎山公园玩。那时的虎山公园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休闲去处了,每到周末,大人小孩络绎不绝。我会去虎山公园的凉亭背书复习,那时的我们简单、纯粹而美好。
那时候住校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甚是怀念。8个女生组成一个寝室,每人带着便当(饭盒)自己蒸饭,在饭盒里放一个家里带的咸鸭蛋,还有腊肠之类的。一到饭点,我们便蜂拥去餐厅,挑选自己的饭盒,然后用布包裹着拿出来,一打开饭盒,热气腾腾的饭和菜香顿时消除了我们上课的疲惫。有时会在饭盒里放几个土豆或者芋艿,算是给自己加餐了。那时的我们非常知足,对生活没有过多的欲望。
还记得在温岭中学高一时的那个中秋节,因为刚入校门不久,对住校生活还是有点好奇和懵懂。中秋节晚上,狂风暴雨,我们取消了夜自修,就在寝室里和室友们一起过节。我们都没想到,班主任阮圣耕老师(矮小,皮肤白皙,说话幽默风趣,爱生如子)竟然冒着大雨来寝室慰问我们,为我们庆祝进入温岭中学的第一个中秋节。毕业以后,我们一直很怀念阮老师。很遗憾,他在中年之际不幸患癌症而去,这一噩耗着实让我们心痛了好久。
逝者已逝,我们美好的高中生活依然和温岭老城息息相关。从汽船埠头到温岭中学的那段路,记载了我多年的青春时光,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之一。高中毕业后,由于第一年没有考取大学(那时的大学很难考),我经历了一年躲躲藏藏的高复班生活(1991—1992年是一个特殊之年,那时教育局不允许办高复班)。经历了难以言表的高复班生活后,那一年,我还是选择了台州师专,依然选择了为人师之旅。
如今,我在为人师之路上已经走过了将近30年(明年就能领到红本本了),将近退休年龄了。刚好在同一年,我和余老师都面临着老家拆迁,她的大会堂和我的小南门。属于我们的共同的老城区生活即将消失,一切将尘封于脑海。我们的青春不再,我们的韶华依然!
余老师已经退休多年,而我也即将面临退休生活。忽然,耳边响起《长大后我就成了你》这首歌曲,听到耳熟能详的曲调和歌词,泪水模糊。青春易逝,生活依然继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光斑驳了岁月,岁月成就了时光,我们在岁月里煮酒论英雄,我们在时光里流淌美好的青春和韶华!愿所有的美好在时光里酿一壶醇香浓郁的酒,在我们年华老去时,让我们在幸存的记忆里重温曾经的美好!
愿新城更新,愿老城不老!生活的相册里,我们新旧交替,时光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