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过时光的岁月河
——忆我的父亲和母亲
蔡筱丽/文
时光在深巷里，深深浅浅；深如粉黛，淡如水墨；却依然写就了一生。
——题记
很多人都喜欢写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因为那是给予我们生命的、无私为我们奉献的两个深入骨髓的个体和整体。在看了众多作者笔下的父亲和母亲后，感动之余，我也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情怀，是否也能为我的父亲和母亲写下几笔，祭奠他们逝去的人生路，也对他们的人生有特殊的诠释。他们不会为自己留下只字片语，习惯了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存在。而我，却不曾用行动证明对他们的爱，一直吝啬于说出口的“爱”却希望自己借助于文字的力量，敲打键盘，回忆父母艰难而又幸福的一生。
我出生于一个小城镇，由于家里姐姐众多，作为老幺的我从小就受到了父母特别的关爱，还有姐姐们对我的无私关怀。我的父母虽说生了这么多女儿，依然未曾懈怠对我们的疼爱，也许在那个年代，9个女儿的家庭在当地会被耻笑。那时的我们也不敢高声语，上学填表格时，家庭栏里也总是迟疑许久才写上。这是当时真实的感受，现在想起，确实是一个时代的烙印。我们家的姐姐们一个个都是力争上游的，她们也在自己的家庭里造就了更成功的威望。
父亲，是一个大裁缝，在那个年代，中山装和大衣都是很高档的服装，我们家那个时候办了个小服装厂，利用众多姐姐的好手艺和父亲的大手艺，服装厂办得风生水起。父亲在这个家也是绝对有威望的，为了家中的10个女人（加上母亲），父亲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母亲更是一名任劳任怨的勤劳女性，她天性善良，非常疼爱我们，对我这个小女儿，更是宠爱有加。在这个大家庭里，我从未吃过苦，有好吃的我绝对吃的是第一口。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几次在生死边缘都被命运之神唤回来。记得有一次，听姐姐说我患上了肺炎，几乎丧命，是父亲半夜叫了一辆拖拉机把我送到医院抢救了回来。也许我就是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传说吧，后来我在人生路上走得还是比较顺畅的。
小学、中学时代，我学习成绩优秀，能力较强，从小当班长，因为个头太小，同学们都叫我“小班长”。可是我人小志不短，在很小的时候就立志长大后当老师，父母也非常尊重我的选择，以我的学习成绩而自豪，后来我考上了温岭中学，可就是在那个时候，在很优秀的学生堆里，我似乎已黯然失色，也就失去了学习的信心。高中毕业后考上师范学院的我似乎还是挺不错的，也练就了为人师之技能，或许是因为喜欢，自己在为人师路上算是体现了个人价值。
转眼已为人师25年，一路上我收获了很多，但也失去了很多。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渐少，在学校的时间居多，曾经像山一样的父亲也已在十余年前离开了我们，只留下白发母亲在人世间品尝老来的孤独。虽然我们家姐妹众多，但毕竟各有各的家事，无暇顾及老母亲。所幸的是，母亲长久以来练就了乐观的态度，在老去时，也有着自己的一份乐趣，和老年伙伴结伴唠唠嗑，也能驱散这难熬的老年时光。不过，她倒是骄傲于我们几个姐妹的勤劳持家和努力上进的家风。
父亲和母亲在无言中付出了他们的一辈子，但也收获了我们的敬爱，却没有多少时间的陪伴。这是我们对父母陪伴的缺失，很多时候，父母其实不需要我们的物质回馈，需要的是在他们老去时，我们能够付出更多时间陪伴他们。
无论是怎样的缘分，情感在父母和子女之间的流通永远是无法平等的，父母一生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养育孩子上，而我们的情感却洒落在漫长的人生路上和细细碎碎的红尘俗事中。不过，父母不曾后悔，也不曾埋怨。有时在人生岔口，也许碰到了揪心的事、烦心的事，但是由于家族的庞大和情感的牢固，我们可以一起抵御外来的侵扰，我们是家族的共同体，是爱的共同体。如今的大家族里，已经没有父亲的威严，感觉丧失了一种精神的纽带，这个家似乎变得有点飘忽，幸亏还有老母亲的存在，让我们有了“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感觉。
父亲是山，母亲是河。父亲的大爱斑驳了岁月，沉寂了时光；母亲的善良丰富了山水，沉淀了岁月。父亲走了，在母亲服侍他6年后，他终于放下了家里的10个女人和女人背后的子子孙孙们。他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告别了病痛，结束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76年岁月。生命之河生生不息，父亲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我回忆里。忘不掉父亲生气时瞪大的眼睛和卷起的舌头，那个脾气火爆却很有爱心的父亲我其实是很敬爱的。小时候敬畏他的威严，不敢靠近，更是因为父亲和我年岁相差太大，总是有一种怯生生的感觉。长大时总会和他顶嘴，不服他的管教，姐姐们没有一个敢与父亲顶嘴，而我是唯一一个敢与他顶嘴的女儿，也是脾气最像他的女儿。但是，回想起来，我依然想念父亲的豁达和智慧。我感谢父亲的大爱，也感谢母亲的慈爱。
老母亲也已年过八旬，虽然生活能够自理，但也是颤颤巍巍地走在人生最后的旅程里。我们不曾长久陪伴在她身边，内心确实有着无限的愧疚和对老母亲的怜爱。她总是在姐姐们家里这家走走、那家看看，似乎要把每个姐姐家的境况记在脑海里，刻在心底里，然后带着满满的回忆走完自己的一生。我们也希望老母亲能够更加长久地走在我们姐妹的视线里，也许，有一日我们会对她的离去有更多怀念。
今日里，忽然感怀的我絮絮叨叨、细细碎碎地写上对逝去父亲的怀念和对依然健在却已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的敬爱。希望逝去的一切安好，健在的依然美好。生活在岁月静好里，时光在岁月里静静地流淌，希望我们都能淌过时光的岁月河，在水里清澈，在岸上观光。一切都是美好的存在，一切也都是生命的告白。
风轻轻地吹，在水面漾起一阵涟漪，就如我生命中那段丰厚的岁月。感恩生命，感恩父母，感恩人生路上一切值得感恩的！时光静静地流淌，像山间的溪流，清澈而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