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俗世里的温暖

　　——读《晴耕雨读，得闲饮茶》

　　邓勤/文

　　作家汪曾祺在《无事此静坐》中谈到，他有一个已经养成了十多年的个人习惯，那就是每天早上泡一杯茶、点一支烟，坐在一对已有几十年时光的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在静坐的过程中，“一些故人往事、一些声音、一些颜色、一些语言、一些细节，会逐渐在我的眼前清晰起来、生动起来”，这样连续坐几个早晨，想得成熟了，就能落笔写出一点东西。由此看来，汪曾祺的静坐事实上是写作前的一种预备状态，类似于打腹稿，等到水到渠成，自然就会下笔如有神。

　　不过，身处当下这个浮躁社会的我们，更应该羡慕的是汪曾祺这种恬淡悠闲的生活状态。“一杯茶、一支烟、一对旧沙发、一个多小时”，这对于我们来说太不现实了。由于娱乐方式的多样化，大家晚上都会看看短视频或新闻才睡觉，早上则在手机闹铃的催促中匆匆醒来。早起后的状态就像在打仗，洗漱、吃早餐、送孩子上学和通勤加起来，能够准时赶到单位就不错了。我们如果想每天挤出一个多小时来冥想、静坐、回味往事，那似乎只有等到退休才能实现。

　　“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唯静，才能观照万物，而后对人间生活充满盎然兴致。静是顺乎自然，也是合乎人道的。我们虽无法做到每天早上抽出一个多小时来静坐，但只要我们愿意，就能够在生活中找到修炼自己心性的方式，譬如种花、养鸟、画画、读书、泡茶馆、喝酒甚至做菜等，从而成为一个人人羡慕的生活家。与汪曾祺类似的还有老舍，他在《养花》中就谈到：“有喜有忧，有笑有泪，有花有果，有香有色。既须劳动，又长见识，这就是养花的乐趣了。”

　　晴天好耕作，雨天好读书，阴晴无定好品茗。人生需要一些时刻，慢下来，静下来，去生活。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在2023年4月出版的《晴耕雨读，得闲饮茶》一书分为“四时佳兴，可与人同”等共计六章，收录了《泡茶馆》《人间草木》《故都的秋》《八十述怀》等40余篇华语散文经典作品。

　　这些来自汪曾祺、朱自清、郁达夫等作者的文字，书写了俗世烟火里的温暖和恬静，写尽生活妙趣，呈现出平和、空灵的人生境界。这些大师告诉我们，每个人都能找到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活出内心的安宁与自在。生活是很美好的，人是很诗意的，如果很累了，不妨坐下来，喝一杯茶，随遇而安。

　　晴耕雨读，得闲饮茶。每个人的兴趣爱好在各个时期不一定相同，譬如在西南联大读书期间，汪曾祺就喜欢泡茶馆。他认为泡茶馆对西南联大学生有三大影响：“可以养其浩然之气；茶馆出人才，学生们在此除了闲聊就是读书；可以接触社会，因为形形色色的人都会来茶馆喝茶”。当然，泡茶馆还可以听川剧座唱、扬琴弹唱和品尝各地小吃，这自然是泡茶馆的另外几项活动了。而季羡林则认为：“读书是事关人类智慧传承的大事。人类之所以能够进步，永远不停地向前迈进，靠的就是能读书又能写书的本领。”由此，季羡林得出“天下第一好事，还是读书”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