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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4版:悦读

植物与文学的深厚情缘

——读《中国文学植物学》

  甘武进/文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柳树是诗词里吟诵最多的植物,早在汉代之前,就代表着悲怆和忧愁,这首《青青河畔草》中的柳就带着浓浓的离愁。历代诗词歌赋的内容,大都有植物的描写。有些以植物启兴,有些以植物取喻,更多的是直接对植物的吟诵,各类文学的内容总离不开植物。翻开《中国文学植物学》这本书,我们走进植物的世界,感受植物与文学的深厚情缘。

  作者潘富俊教授,多年来从事文献研究与田野考察。本书是一部运用现代植物学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跨界经典之作,扮演植物的侦探,破解古今草木之谜,内容几乎囊括了植物与文学这一主题的方方面面——文学作品中植物名称的辨析与古今演变,植物的文学意境及文学植物引进史……可以说是作者近半个世纪研究成果的集中展现,既有理论的支撑,也不乏文学的审美趣味。

  《诗经》是中国最古老的诗歌集,记述的动植物种类繁多。以植物而言,《诗经》中记载了许多与古人生活相关的作物,有些词句已成为今日的常用语,如桃之夭夭、萱草忘忧等,可印证《诗经》对中国文学和民众生活的影响力。在《诗经》305首诗中,有一半的篇章内容提到或描述植物。《周南·关雎》“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句中的“荇菜”,即现今的荇菜;《郑风·东门之墠》“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句中的栗,即板栗。

  《楚辞》各篇章出现的植物共99种(类),寄寓心志的植物特别多,以“香木、香草”比喻忠贞、贤良,以“恶木、恶草”数落奸佞小人。《七谏·怨思》“江离弃于穷巷兮,蒺藜蔓乎东厢”句中,“江离”是香草,对应恶草“蒺藜”。江离今名川芎。在古代,只有道德高尚的君子,才有资格佩兰。《楚辞》中共有18章30句提到“兰”,单是《离骚》一章就有7句以“兰”为香草。在屈原的作品中,常以香草喻君子,而香草中又以“兰”出现频率最高。

  古典文学和国画之间有时并无明显的界限。书中说,国画的植物种类虽然历代有所不同,但基本上都和文学作品《诗经》《楚辞》及历代诗词歌赋有关。国画用以表彰气节及寄寓心志的植物,以松、柏、竹、菊、棘等植物为多。松、柏岁寒不凋,喻君子在艰苦环境仍屹立不摇;竹则“心虚有节”,象征君子的谦虚美德及清高的志节;棘就是酸枣,木材粉红色,谓之“赤心”,喻忠贞的心志。

  用植物器官的色彩来创造文学用词,实例很多。此类语词来自植物的花、叶、果实的颜色,如花红柳绿、橘绿橙黄等。明代刘基的《春思》:“忆昔东风入芳草,柳绿花红看总好。”元好问的《洞仙歌》:“千崖滴翠,正秋高时候。橘绿橙黄又重九。”元代白朴的散曲《双调·沉醉东风》:“黄芦岸白蘋渡口,绿柳堤红蓼滩头。”短短两句就出现黄、白、绿、红四种植物,曲中充满艳丽色彩。

  落红不是无情物,一花一叶总关情。潘教授潜入中国古典文学的汪洋里,科学地爬梳各色植物的来龙去脉、古今演变、特性意象等,以系统的研究搭起文学与自然科学的桥梁,让我们得以换一种视角打量草木生灵,了解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植物世界,了解独属于中国人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四季轮转,我们不要忽略植物的开落荣枯,学会珍惜,感受生活的芬芳和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