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巷记忆,很长
市三中七(7)班 程琳涵
记忆里总有一条老巷,悠长悠长的,像一个拉长的梦。时光不禁放慢了脚步—— 在当街井巷。
当街井巷真的很古。厚重的门板原是赭红的,现已风化成紫黑的了;门上满是锈迹的铜锁扣和剥落的金漆,无不见证这段风雨岁月。巷子正中央这口井建于光绪年间,粗糙的石上刻的字早已被磨平。站在巷口往里探,青石板路,黛青的瓦和乌青的屋脊……是历史的风从手上吹过,汇成无与伦比的震撼。
初遇当街井巷,我便爱上了。
巷子里的每个人,眉眼间都漾着一抹淡淡的从容。骑着自行车在巷里擦肩而过,彼此也道一声:“阿嫂,回来了?”拐进一个小弄堂,没几步便看到一户人家,古铜色的大门半开着。庭院深深深几许?忍不住侧身向院子里张望。有花有草,蜷曲着长,铺开来长,一派烟火气。系着黛色围裙的妇人坐着小板凳,弯着腰剥豆荚,她剥得极快,却不显得慌张。脸庞寻常,浓眉大眼的,甚至有些粗犷,却和这小院、小巷那么和谐。一条土狗卧在她脚边,耳朵安适地垂着,微合的眼皮透出一股淡淡的满足,水一样,快要溢出来。我悄悄侧身退出来——真不敢打搅这幅静谧的画!且让他们在旧时光里睡去罢,做一个淡淡的梦……
还记得当街井巷夏夜的黄昏,夕阳碎碎的金洒在家家的屋檐上时,老巷热闹起来了。有把桌子搬到院里吃饭的,有拉了藤椅、摇着小扇坐在家门口纳凉的。竟有“轻罗小扇扑流萤”的味道。余霞在当街井巷逗留,单车后座的肩膀、玩“跳马”的小孩的侧身、下棋老人的褂子,被拉得好长。幽幽蝉鸣应和着街坊邻居的吴侬软语,很亲切。这个黄昏,当街井巷的影子没有尽头,似我对这古巷的记忆,很长,很长……
多年后重返当街井巷,我才意识到,没有人可以拖慢时代的脚步,正如没有人可以拽住岁月的衣襟。
它变了。原本嵌着茸茸青苔的老墙被统一贴上有规律的方砖,老房子也没几幢了,家家都盖起了小洋楼。那口曾是全巷人生命之源的井,也被列入文物保护了起来。徘徊在巷子里,我忽地被一老伯叫住:“姑娘,怀旧啊?”我转过脸,有些凄然地叹了口气。他定也在怀念过去温馨的当街井巷吧!谁知老伯说:“有什么好怀旧的?我们的日子比过去好哩,街道也干净多了。人啊,总得向前看!”他淡淡地笑,像从前的巷里居民一样。
抚着崭新的木门,我一下子豁然开朗,改变的只是巷子的外貌,不变的是当街井巷骨子里的气质和居民安静恬淡的生活方式!而我们也应将这条古巷,从过去,带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