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虹/文

　　中国之大，无奇不有。我们在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时，但神奇的造物主，或许就是我们自己，或者身边的人。泱泱大国，高手往往在民间。那些民间高手，确实堪称“俗世奇人”，创造了许多民间艺术，而且让艺术之花争奇斗艳，并让中国成为了万紫千红的“春天”。

　　石桥头镇的米塑，便是百花齐放的民间艺术中的一朵奇异之花。

　　所谓米塑，顾名思义，就是以米粉为主料，掺入不同色彩，用手和简单工具进行揉、搓、捏、刻等，塑造出栩栩如生的作品。

　　石桥头镇的米塑用的并非米粉，而是浸水的年糕。并且，有经验的米塑师傅往往喜欢用浸水较久的年糕，他们认为年糕越陈越好，因为浸水久了的年糕切片放蒸笼上蒸过后，手感很粘很软，可塑性强。

　　待年糕蒸熟，米塑师傅便会把它们放到桌子上，一边揉搓，一边掺入猪油，这样做出来的米塑作品放久了也不会开裂，并且又有光泽。然后，米塑师傅就把年糕按照作品需要分成几小块，接着又在不同小块的年糕中掺入各种颜料，之后再进行揉搓，一直揉搓到均匀为止，才可以用来塑造人物、鸟兽等。

　　那天，有幸见到当地手艺最好的米塑传人蒋照直老师傅，而且，还亲眼目睹了蒋老师傅做米塑的过程。

　　蒋老师傅头发花白，80多岁了，身子骨非常硬朗，精神也很矍铄。一看有人前来观看他制作米塑，他兴奋得咧着嘴笑，眉眼间还带有几分骄傲。在他面前，摆着各色糕团，以及一些工具和材料，比如剪刀、小刀、火柴头、小竹签等。

　　只见蒋老师傅从各色糕团中各取一些在手中揉捏，捏出各种基本形状，他一边做还一边跟我们解释说，取的糕团多少是按照所做的动物大小和各个部位所需色彩来的。

　　接着，他用剪刀在基本形状上剪出手、脚、毛、嘴，然后用小刀刻出耳、鼻、眼等部位，再用竹签嵌上眉毛、背脊，接着用火柴头做成眼珠子，最后用细铜丝盘成小小的铜丝弹簧，安上两只耳朵和尾巴，使得这两个部位会颤动。一开始还在纳闷他要做什么作品的我们，此刻，竟看到一只大象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让人不禁为之拍手叫绝！

　　据当地老百姓讲，蒋老师傅的手特别巧，能够制作出几十种不同的米塑作品，包括走兽、飞禽、人物和动物。

　　蒋老师傅的米塑代表性作品有走兽中的狮子、老虎、白象、麒麟、犀牛、独角兽等；飞禽中有传说中的凤凰、白鹤、公鸡等；人物主要有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济公等；动物有猫和十二生肖等。这些米塑作品色彩鲜明、精巧细致、生动传神、惟妙惟肖，仿佛随时都能从台子上跳下来似的。当我们看到这些展览的成品时，简直惊呆了！

　　过去的米塑，比如牛、羊、马等，主要用于元宵节祭祀，就像在祖先面前供奉牺牲一样。而如今的米塑作品，基本用于观赏。它们既具备中国传统绘画的风彩和神韵，又不失民间艺术的质朴和丰富，还带着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寓意和憧憬，并且，经过适当的夸张和加工，让米塑具有其独特的艺术气息。

　　2008年，米塑“糕人糕马”被确认为温岭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为陈春水（1939年4月6日出生）。遗憾的是，陈老师傅已经于2016年1月27日去世。目前，擅长米塑手艺的只剩下以蒋照直为首的几位老师傅了。

　　这门手艺会不会失传？当我问起这个问题时，后林村的文化礼堂管理员蒋龙标告诉我老师傅们也曾进入校园教授学生们制作米塑，通过体验和学习，去感受这门当地的传统文化艺术。

　　或许，这样挺好。就如同越剧进入石桥头中学，成为校园特色文化一样，如果米塑也进入课堂，成为学生的课外拓展课程，那么就不怕这门民间手艺失传了，并且，还能让一代又一代的人重现和见识老祖宗的传统手艺。

　　巧夺天功的艺术，美在人间才能鲜活，传承下去才能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