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叹
市四中八(7)班 赵允壹
现在的它,门外牌坊巍然,红漆亮眼,门内警戒线赫然,铁链叮叮。那时的它,只是一间小小的茅草屋。
安史之乱,杜甫辞官,带妻儿跨过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借着故人的帮助,定居成都。
暮春时节,几间低矮的草房立在树林边,屋顶的稻草发出白银般的光泽,土墙夯得很平整,门窗上散发出淡淡的木香。堂前有新种下的绿竹与桃树,都还细小,在风中摇曳。草堂旁大楠木投下的绿荫里,围了一圈篱笆。当中一人高颧骨,皱纹深沉,精心地料理他的菜园。
这里是艰苦的,但无疑有很多小乐趣——有潜入夜的好雨,也有恰恰啼的娇蝶,有纷纷落的繁枝,还有两个黄鹂一行白鹭。
确实,草堂成,诗句的字里行间都异常清新优美。与在秦州及同谷时的诗比较,仿佛在经历大风浪后,到了百花谷,溪水潺潺,清风徐徐,处处都可爱。
人们都喜欢读杜甫这个时期的诗,它们轻快、优美,它们背后是个少年般的狂夫。杜甫被人称为“诗圣”,他的诗更被尊为“诗史”。很遗憾,这个褒奖杜甫并不知道,在大唐,他的名声远远没有李白响亮,他贫困潦倒了一生,终逝于一叶扁舟。
这是杜甫的无奈,也是时代的必然。
那么强盛的大唐,人们要么喜欢气势如虹的李白,要么喜欢轻灵冲淡的孟浩然。而杜甫以诗为史,精心雕琢,语调低沉,不受时人青睐在所难免。他自己也曾叹息:“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
杜甫愁,愁肠万段。愁什么?寂寞孤独,壮志难酬,百姓苦难,国家危矣。拜谒武侯祠,他说:“孔明能让刘备三顾茅庐,对他言听计从,便出师未捷,也一生无憾。”秋风大作,草堂边的楠木被风吹倒,他叹着:“楠木一倒,我这草堂还有什么风景?栋梁之材倒了,茅屋在风中也站不稳了……”这些深沉苦闷的诗作,才真正奠定了杜甫“诗圣”的地位。轻轻翻过一页诗,也许就与一个伟大的灵魂擦肩而过。
这座高高的牌坊,足够大庇天下寒士了。后人敬仰它,向往它,但高高的牌坊下,一个瘦苦的灵魂却找不到栖身的茅屋。
牌坊上赫然四个大字:杜甫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