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岭日报 数字报纸


a0003版:悦读

上海:积灰与镀金的明珠

——读《陈丹燕的上海》

  金潇一/文

  《陈丹燕的上海》可以分为两部分,前篇与后篇,工业化前与工业化后,那一代人的童年与少年、从前与现在。从前的上海朴实无华,只是慢慢地,这上面好像落了一层灰。在第一部分中,本书的作者轻轻拂去这一层灰,讲起从前的故事。在第二部分中,作者重回现实,发现现在的上海好像被镀了一层金,闪闪发光、耀目夺人,却也更“高高在上”。

  在前篇,作者回忆起很多的细节,有小时候床上的南洋藤编席,老式转盘录音机播放的咏叹调,骨头汤开锅后弥漫的香气,凤凰牌纸烟那甜滋滋的气味,还有千鸟纹的针织毛背心……正如联想记忆法认为,人需要把该记住的和周边事物联系起来记忆。另外有调查研究认为,人更容易记住那些不经意间的,而非刻意学习的知识。我们故乡的人和事,就这样无意识地被刻在心上。

  看着这些文字,每个人都会不自觉记起些许相似的童年回忆。我记起了我穿着红色奥特曼的衣服,用红烧肉的肉汁拌饭。然而如今,穿衣服需要“像个女生”,肉汁拌饭也不再吃了,甚至因为要减肥,饭吃得很少。显然,当一些回忆中的物什突然出现,这样的共鸣会更加强烈。比如,近日在出门之时偶然听闻小学的眼保健操之声,一下子就唤起了儿时的记忆——短短六年小学,广播操换了好几套,其实每一套都大同小异,我和同学们就一边抱怨着“大可不必”,一边也乐于有点“新鲜事情”。类似这样看似无聊的回忆,对拥有它们的人却是独一无二的有趣。

  从前的上海,就是在陈丹燕氤氲的回忆中、湿润的情感中,被细致地描摹,印出上海文化的本真模样。而现在的上海,更加成熟也更加复杂。

  它保留着部分传统中国的含蓄与内敛,也吸收了外国的热情与外放。正如一些情人选择幽静的小马路,只是轻轻碰碰肩膀,轻轻说话;也有一些情人选择去高调的情人墙,无所顾忌地释放自己的情感。

  它好像变得更成熟也更冷漠,正如早晨去堤岸上打太极拳的一群外滩居民,独来独往,即使知道了对方的辛秘也当面还是保持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兴趣了解的状态”。这样的状态给彼此交往的人以轻松,容易维持好表面的体面,但也更难建立起深层次的联系了。

  它变得更富有却也更冷静。正如作者在文中描写的那样,居民们看新闻缺少参与政治的热情,参与公共利益维护的热情,而更倾向于在新闻中找到国家的政治和政策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以便做出快速的能使自身利益最大化的预先决策。

  它变得越来越现代。在白天,它好像现代化的永动机,有着“永远不夜的面容和勇往直前的生命力”。而在夜晚它也可能成为“爬楼族”,在繁华的大都市有着返璞归真的不切实际的向往,在某一幢楼的楼顶上,能够逃避楼下的喧嚣,追求片刻的宁静。

  正如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所言,“亲子间感情的细丝,怎能抵挡住世代兴替的狂风!”同样,人和故乡之间感情的“细丝”哪能抵得住工业化现代化的狂风呢!往者不可鉴,回忆已逝,而来者犹可追。在书中,作者给我们越来越“摩登”的城市留下了一个问题,给快速发展的上海留下一些思考,就是到底应该追什么呢?陈丹燕认为,“像上海这样的城市,要爱它的精神,而不是它的物质,本来就是不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