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远兮
——读《你的脚下,我的脚下》
吴孟欣/文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你的脚下,是你追寻自由的道路,你渴望摆脱束缚,走向更广阔的天地;我的脚下是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为了我对你的承诺,从死亡的边缘慢慢地站起来,走回来也走出去。我们都在渴望自由,同芸芸众生一样,寻找自由和生命的意义。我们是一只只摸索前行的蝼蚁,如此渺小。山长水远,选择诸多,在命运的大道上,歪歪扭扭却也要走出自己的生命长线。索性漫漫长路我们有人同行,相伴成长。我们都在路上。我们都渴望打破肉体的躯壳,活出纯粹的灵魂。
在《你的脚下,我的脚下》里,我们遇见一对同行的父子。他们一起上路,一起远足,一起走进未知、打败未知。这本看似情节简单、语言平实的书里,包含了太多的深刻意义。小到人物在社会生活中的挣扎,大到对生命意义的探寻。面对生活的艰难与迷茫,面对束缚与自由,面对远足的未知,面对生离死别的恐惧与苦痛……这一路铺开,是顽强与坚韧,也流溢出温情;谱写了不同维度的成长与改变,也化解了两代人的隔阂。一个是遭公司解雇,又不幸得知自己身患肿瘤的父亲:林方得,面对不愿读书自暴自弃的儿子与生活的打击,他不知所措陷入迷茫;一个是青春叛逆、沉溺于游戏厅同时又中考失利的迷茫少年:林后朴,他寻不着学习的意义,渴望摆脱生活的规矩,在追求自由的过程中走出迷雾,找到自己前路的晴空与光亮。他们都一时在各自的命运路口停滞不前,迷惘挣扎。最终,林方得决定带着儿子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徒步旅行,让自然的开阔与世界的广大,洗一洗心中的阴霾。三十天的徒步远足,这是林后朴为换取自由与父亲达成的交易,这也是父亲为自己与儿子争取和解机会的最后一搏。
这一路,林方得的沉稳细腻逐渐打开了儿子的心扉。他以父爱的勇敢伟岸、隐忍坚定言传身教,告诉林后朴要正视社会的不公,不受困于物欲,铭记生命中的美好与恩惠,做生活的主人;要吸取经验教训,完善自身,从而不再重蹈覆辙一错再错;要不断地在生活的历练中发展、改变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更优秀、更强大的人。林方得最终能够放下心中的固执,开始慢慢站在孩子的角度考虑问题。林后朴也终于渐渐向父亲敞开自己的内心。生病时,他们互相扶持照顾;有危险时,他们并肩作战。他们在烈日下挥汗,受到过土狗的攻击,遇到过离家的白马,置身过萤火虫之海,帮助过马路上扭伤了脚的年轻旅行者。他们也曾经离死亡如此近,看着一个幼小的生命溺水而濒临死亡……
尽管许多内容在文中早有伏笔,但当合上书页时,我还是百感交集。这种五味杂陈里,有“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感慨,也有对自身曾经迷惘挣扎的感叹;有父子隔阂化解带来的欣慰,也有林方得病倒的担忧;更有对“路漫漫其修远兮”的生命哲理的思考。我们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路上,寻寻觅觅,一层一层、一次一次拨开生活的迷雾,寻找着“能够有所为”的自由,探寻生命的意义。我们感受亲情、爱情、友情,明晰责任、挑起担当;我们也相互扶持,相互启迪,并肩同行。两代人之间的互补沟通,父亲的言传身教,儿子的懂事与成长,让三十天的经历与风景变得深刻而意义非凡。直到最后,当窗外的花海随着微风摇曳进林方得眼里时,我大概也明白,他们都找到了各自内心的自由与明朗。林方得终于整理好了一切心绪全副武装,将与病痛相抗衡;而林后朴也在这三十天的徒步旅行中变得更成熟稳重。就像他提着一袋水果走进医院那个病房一样,他承担起了为人子女以及他作为一个男子汉的责任与担当。
人生路漫漫,我们赤条条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也赤条条地回去,什么也带不走。但我们经历过。生命的意义就是,我们一直在路上,并不断地摸索,不断地感悟,不断地成长。而且,我们都试图完善自己,向着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一步一步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