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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3版:悦读

《诺桑觉寺》中的 女性觉醒

  赵佩蓉/文

  简·奥斯汀,著名女性小说家,英国文学史上拥有最广泛读者的小说作家之一。她的作品,主要关注绅士小姐们的日常生活,叙写爱情和婚姻的风波,以女性特有的细致观察和幽默风趣的文字,反映出当时的家庭和社会的道德标准。自1995年BBC推出电视剧《傲慢与偏见》之后,《理智与情感》《爱玛》《劝导》等小说一再重版重拍重播,全球性的“奥斯汀狂热”方兴未艾。

  《诺桑觉寺》是奥斯汀的长篇小说处女作,讲述了凯瑟琳经历的爱情纠纷,再现了英国十八九世纪女性地位低下,依附于男性的社会现状,为女性的独立自由而呐喊。

  “凡是在凯瑟琳的幼年时代见过她的人,谁都想不到她天生会成为女主角”。小说的第一章,将凯瑟琳置于灰姑娘的框架里。“她细瘦个儿,形态笨拙,皮肤灰里透黄,不见血色,头发又黑又直,五官粗粝”。少年凯瑟琳的资历并不出色。“无论什么东西,她也学不会,因为往往心不在焉,时而还笨头笨脑的”,写字、算术、法文,哪一门都学不好。凯瑟琳的心性同样不会引人注意,她“没坏心眼,也没坏脾气,很少固执己见,难得与人争吵”。直到17岁,凯瑟琳还是心肠热切,“性情愉悦直爽,没有丝毫的自负与造作”。读者完全可以理解成,凯瑟琳的思考方式简单幼稚,对外面的复杂世界一无所知。因此,凯瑟琳的成长道路必将跌宕起伏。

  平铺直叙的生活终于狠狠地拐了个弯。17岁那年,凯瑟琳告别了乡村,走出家门,跟随艾伦太太开启了巴思之行。巴思,是一个时尚繁华的疗养胜地。凯瑟琳经历的人和事,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舞会、晚会、游玩是每天的主要内容。在一系列的社交活动中,凯瑟琳褪去了初入巴思城的不谙世事,开始了“社会化”过程。

  在巴思,凯瑟琳结识了善解人意的蒂尔尼兄妹和利欲熏心的索普兄妹。凯瑟琳与蒂尔尼·亨利相爱,但索普为了追求凯瑟琳耍尽心机,并使蒂尔尼的父亲极力阻挠儿子的婚事。凯瑟琳遭遇了交友不慎。伊莎贝拉是她的新朋友。这个宣称喜欢读书的女子,最热衷的话题不外是“衣着、舞会、调情、嬉戏”。伊莎贝拉代表深受社会传统影响、以丧失自我为代价而取悦男权的女性形象,是奥斯汀所要批评的女性。伊莎贝拉怂恿凯瑟琳去读哥特小说。哥特小说的题材多以中世纪爱情生活及家庭纠纷为主要内容,总是和黑暗、恐怖、神秘联系在一起。凯瑟琳很快成为哥特小说的狂热追随者,千方百计地和伊莎贝拉“聚在一块,关在屋子里一道看看小说”,从交游狭窄的现实世界,跌进阅读和想象交织的虚拟世界。

  凯瑟琳惶惶不安的好奇心无时无刻不在增长。诺桑觉寺,一幢保留了古典意味的现代化府邸,被想象成阴森恐怖的罪恶之地。凯瑟琳脑补了许多惊险刺激的场景:立在壁炉旁的一只笨重大箱子让她产生“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也要打开看”的窥欲。她“屏着气”打开的老式大立柜里藏着的手稿,竟然只是一份衣物清单。更荒唐的是,凯瑟琳“倏忽瞥过一眼”房间旁边的那节楼梯,就设想出蒂尔尼太太被囚禁,甚至“完全了解在棺材里放一个小蜡人,然后补办一场假丧事”的情节。而事情的真相却是蒂尔尼太太仅仅因为胆热,置于死地。哥特小说给女性带来了严重的误导和伤害,消磨了女性的斗志,使她们变得更加顺从、被动。奥斯汀试图告诉读者,女性成长是深受其教育程度影响的。

  在软弱无助的时候,幸好有亨利扳起凯瑟琳的脊梁,并陪伴左右。凯瑟琳意识到“疑神疑鬼多么令人可怕”。传奇的梦幻打破,凯瑟琳完全清醒。经历了痛苦的自我发现,凯瑟琳便下定决心:以后无论判断什么还是做什么,全都要十分理智。在亨利的教导下,凯瑟琳认清了伊莎贝拉的虚伪、轻浮本质,果断地结束了两个人的友爱,与之前对她的依赖形成鲜明对比。这不仅仅是单纯地摈弃一段交往,而是学会了选择更成熟的思考方式和处事原则。

  蜕变的过程很痛苦,但是蜕变带来成长的惊喜。一直以来被忽视的自我世界被打开,从蒙昧走向理性,自我诉求以不可阻挡之势滋生壮大,女性力量崛起。小说的最后,凯瑟琳坚定了对亨利的爱慕,并寻找机会与之心灵碰撞,最后喜结良缘。小说告诫读者,灰姑娘并非天生愚钝,只是更多地习惯于糊涂的顺从。一旦拥有理性的判断力和无穷的学习潜力,就能保持独立的人格,真正获得男性的尊重。不依靠,不躲避,有权利给自己走出一条路。在这条路上,是一个独立的生命,正是凯瑟琳的女性魅力,也是奥斯汀推崇的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