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岭日报 数字报纸


q0005版:青草地·初中

记忆中

潘郎
老街

  记忆中

  的

  潘郎

  老街

  ●大溪四中 卢群芬

  曙光拾贝 》

  拂去时光的面纱,潘郎老街夹着岁月的沧桑扑面而来。

  虽不曾生于斯长于斯,但一直和潘郎情深缘注定!

  汽船马达的轰鸣一路相伴,载着儿时的我来到了这里——潘郎船埠头。船埠头就在老街的边上,那里四通八达,交通便利,我的姨妈家就在埠头旁。姨丈开了一家烟酒百货店,街里街坊的都叫他老蔡,本名反而都不叫了。

  每逢农历五、十集市,一条短短的老街就热闹非凡,卖菜的,卖鱼的,挑担的,把狭窄的老街挤得水泄不通,吆喝声,叫卖声,拉车声,戏闹声,汽笛声……在老街的石板路上欢快地飞扬,浓浓的商业气息在发酵、升腾,惊艳了四周的集镇。要知道,很久以前的潘郎是温岭的大镇,和箬横比肩,仅次于温岭城区。姨妈和姨丈一整天都忙得团团转,一会儿有人说:“老蔡,给我来条烟!”一会儿又有人喊:“老蔡,老酒来一瓶!”一会儿又有人急急而来:“老蔡,快帮我称一点绿豆糕,快点,汽船要开了!”……

  街的西边就是著名的牛场头,猪牛交易特别兴旺,每逢集市日,来自永嘉、大荆、洪家、秀岭、北岸等地的猪贩就云集潘郎。老人们都说:“潘郎的猪,在台州六县都是有名的。”潘郎,就靠着这一条鸿溪河,街市兴旺,如日中天,闻名遐迩。不过,小时候的我是不知道这些的,我只晓得姨妈家有吃不完的零食,我总会摸着滚圆的肚子直嚷着吃不下饭;老街里有很多稀奇好玩的东西,走上一圈,恨不得自己是财主,看中就买回来;汽船埠头修得特别大,迈开步子一跳,就稳稳地到了岸上……年少的时光随着清风明月渐渐远去,再回首已是模糊一片,只有零星的几个片段,如鸿溪水一样泛着淡淡的光。

  后来的一切都在我的读书求学中日转星移,和潘郎再续前缘时,已是世纪末,我站在了潘郎中学的三尺讲台旁,成了一名人民教师。也是在那一年,姨丈在阵阵哀乐声里被葬在了茅头的山上。于是,潘郎街无人不知的老蔡在无数个日升日落中被渐渐遗忘,就如老街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潘郎建了新街:南新街,中大街,兴潘路……菜市场,小商品市场,小超市,各式各样的商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姨妈家也搬到了新街,老街于我只是记忆中一张泛黄的照片,压入角落,任凭尘埃堆积。

  前几年,学校组织去老街尽头的敬老院看望孤寡老人,我们打老街走过,熟悉而陌生的老街早已不是当年模样。破旧的房子,狭窄的街道,稀少的行人,走着走着,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繁华落尽,只余风穿过空荡荡的街道。我站在无人的石板路上,无尽的凄凉和孤寂在胸口弥漫。潘郎的老街啊,早已无人问津!昔日人满为患的商埠,终究繁华不再。一路走来,古老的房子,门口满是皱纹的阿婆,宝相庄严的佛像,蚕丝被的手工作坊,在日光的迷离中,我仿佛看到了姨妈家的杂货铺,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商品,姨丈正衔着香烟和姨妈一起忙碌着,不时有外地来的人挎着篮子挑着担子从船埠头涌来,比肩接踵。我也夹在人潮中,走向人声鼎沸的潘郎街……可是,走着走着,他们都不见了,不见了!街的尽头,我停下脚步回望,这条年少时熟悉的街道,终于在今天让我感到迷惘……

  “这是我姨妈家的老房子,这里曾是她家的店!”我向同事介绍。我们如看老电影一般地走过了老街,也走过了那些远去的时光。似乎随着姨丈的离开,姨妈新家的落户,菜场的搬迁,新街的崛起,忙于工作的我就少有涉足老街了,尽管咫尺却天涯(我工作的学校离老街很近)。

  那次回来后,我把老街放在了心上。我在课堂上讲老街,我带学生过来看望老街,我在校本课程里写着老街,作为新潘郎人的我,曾见证过老街的繁华,也为它的落寞而感怀,可是孩子们却不知道,这怎么可以呢?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潘郎老街的前世今生应该有人记住!

  翻开《太平县志·叙水》,我们知道了:“潘郎桥,烟火万家,枕山之市……潘郎盖道之,桥其所建。”原来,真的有人姓潘,人称潘郎,潘郎因桥而得名,因水而兴。不仅如此,我和孩子们还了解到了大溪当地的民间传说,关于富家公子潘郎和女尼陈度娘的凄美爱情故事。

  我们还用脚丈量了“一水三桥”(潘郎桥、元家桥、陈大娘桥),站在桥上,看着粼粼波光荡漾,讲着属于潘郎的故事,孩子们的眼睛看到了书本里没有的东西,那是乡土的气息。

  时代在变迁,老街在岁月的长河里慢慢褪色,可能有一天终会湮灭,但是,鸿溪河会记得,南嵩岩会记得,风会记得,雨会记得,你们和我们也会记得。


温岭日报 青草地·初中 q0005 记忆中

潘郎
老街
2020-10-20 温岭日报2020-10-2000012;温岭日报2020-10-2000013;温岭日报2020-10-2000014;温岭日报2020-10-2000015;温岭日报2020-10-2000011;12365285;温岭日报2020-10-2000010 2 2020年10月20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