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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2版:海潮

白峰山长生亭

  江文辉/文

  白峰山东的观音堂,是箬横不一样的名胜。

  箬横有许多名胜。千年古刹雪山寺、见证围垦退潮的“吊船”穿鼻洞和流觞商埠之盛的太和当遗址……但打小不经历千级石阶,一步挹取桑樟糜音,到达这“布达拉宫”,是没有资格与身份证上“箬横”二字相称的。作为这观音堂、玉峰尖下的半山亭——长生亭却是个例外:人们常在其间行走,更多的只是瞻仰堂门、爬山锻炼身体的小憩之客。

  琉璃绿的亭盖,瓦当形的拱顶,敦煌式的彩绘,和着内嵌长幅石刻的八根立柱,亭基……长生亭像是寺庙山前的一块翡翠,留住的是忘不了的往昔岁月。在它的东面,是一望无际的田园绿意和镶嵌其中的条块状民居,北面,则是高耸不能穿透的晋山屏障;天线间,由高及低,由低入海,光怪陆离像座灯塔,雄赳赳地指引,蔚为壮观。

  从白峰山脚李婆桥村始,约莫十余分钟,就到长生亭。在亭的一两米开外,竖有“歪了身子”的黝黑石碑。从碑文中“岁次己巳……建”及撰书留名“彭宗龄”可得,其生年就是1989年,与我之生年相同。大抵是这层关系在吧,生养在这里的我,打小就非常好奇。

  昨日,老领导陈钢锋约我一同爬山,同行的还有从事古建筑修复的莫师傅和他的同事。这回去的目的,本是考察白峰山旅游产业之古道修复项目的。鉴于我的缘故,一行人在此休憩了起来。与往常涉足时一样,我再一次静默在亭碑之间,前后环顾,甚若考研之人。

  与客居在此的他们不同,我是地道的“瞻仰者”。突然,我脑海中浮现一段记忆,那长生亭北,晋山半腰处,亦有一亭,唤作望海亭,两者近距四五里,尤为相似。

  可我却不以为然。望海亭身居潜隐,如闺中少女,羞涩不能亵玩;这长生亭却独占鳌头,更像林中的出头鸟,管得你这那般的枪瞄炮打。透过已经脱落不堪的斑点粉柱与长满石藓的错落石堆,我看到的是“到此一游”“某某爱某某”之类的晦语。

  长生亭,这是怎么了;亭生长,还能长得了多少?不经意间我说:“你,只剩半生了,与玉峰间半,那块名士所作之碑也同等的守望无助!”莫名间,我的哀伤之情几乎无法抑制。

  想起往返在此最频繁的人们,长生亭怎么让你们不长生、不生长了。你们的手是怎么下得去的?还是它过于气盛,需要挫其锋芒、堵其锐风呢?休憩间,爬山的年轻人,一批批地从眼前走过,留下的,尽皆是冷漠的回眸;一批批地从山峰下来,留下的,还是冷漠的回眸……

  我,后背处的热汗渐渐变凉成干,脱掉的外套也不得不在山间劲风下抖抖穿身。“大家坚持一下,咱们继续往上走……”老领导的一句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看着脚下石阶上用石块划出的“还剩655步”,尾随其上。

  紧挨着的是一座三门石坊,琉璃黄坊檐,棕红色坊身及入门“苍穹咫尺”、出门“月波风清”一副对联,比亭迟建一年,亦有石碑立旁。再走十余步,即有拐点下山,这里是纯阳道院的封顶入口。

  我,艰难拾阶,又快意恍然。站在这三角路口,是走是留?这难道就是长生亭一生里的抉择吗?

  我,没有遵从自己的意愿,而是随着大家继续爬山。这里是个江湖,取而代之的是亦步亦趋的教流之风。约莫三九多步,在崖间,我看到了林复初先生的摩崖石刻“观海崖”三字。

  “奇了!齐了!咱们不用再走了……”耳边呼着深冬烈风,心中热情无限,看着我,同行的,都好奇地奔走而来。此有观海崖、北连望海亭,东归长生门,南入仙道宫……本已熟知当地文史身份的我,不知是“神灵”附体,还是任督二脉相通,一瞬间,洋洋洒洒如若清风,意犹波月,何尝有过这般辩口之才!

  末了。老领导指了指这亭、这坊,也感慨起来:“今天我们来对了!”踏着归去的路,我们的嘴边留下的尽是未来蓝图和断不了的笑容。

  白峰山旅游项目,就从长生亭开始,从这门坊起由。假若有志者加入,明天,我还会到此一游,听得你的糜音,踏着你的足印,再敲人间钟声问

  ——长生否?长生否!


温岭日报 海潮 a0002 白峰山长生亭 2018-01-27 6440209 2 2018年01月27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