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岭日报 数字报纸


q0006版:花季雨季

风雨中的花开

  温西中学九(2)班 金愉惜

  去年仲夏,我带着画板和满心迷茫回到乡下老家。彼时的我正经历着绘画生涯最黑暗的瓶颈期——无论怎样反复涂抹,那些水彩总是像被施了咒语般,在纸上凝结成僵硬的色块。美术老师委婉的点评、同学画展上的金奖作品,都像无形的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

  老宅院墙角的陶盆里,一株三寸高的野花闯入我的视线。它细弱的茎秆顶着两片泛黄的叶子,顶端的花苞小得如同米粒,在七月的热风里发颤。祖母说这是她从山涧带回的“风雨兰”,我暗自嗤笑:这般羸弱的生命,怕是连明天的晨露都承受不起。

  暴风雨来得猝不及防。那天午后,乌云像打翻的墨缸吞噬了整个天空,雨箭裹挟着冰雹砸向大地。我隔着窗玻璃看见院里的月季被撕扯得花瓣零落,而那株风雨兰早被狂风按倒在泥水里。突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它死死抓着泥土的根须——那姿态竟像极了我在素描课上反复修改却始终不满意的手部线条。

  雨霁时分的景象令我震颤。原本趾高气扬的狗尾草全军覆没,而那个陶盆里,风雨兰正抖落满身水珠,破损的叶片间赫然绽开一朵钴蓝色小花!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花瓣上,那蓝色便流动起来,像是把整个暴风雨都酿成了花蜜。冯骥才先生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风能吹起一大张白纸,却吹不走一只蝴蝶。”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株野花成了我最忠实的模特。清晨它用沾着露珠的花瓣教我捕捉光影,正午时分蜷缩的叶片演示着色彩的渐变。当第十八个写生本画满时,我终于懂得它生存的智慧——细弱的茎秆里藏着纤维般的韧性,看似脆弱的叶片实则布满防水蜡质。就像我的水彩,失败九十九次的晕染,是为了第一百次能精准控制水痕的走向。

  立秋那天,一场夜雨催开了七朵蓝花。我支起画架坐在湿润的泥土上,突然发现调色盘里的群青不再呆板。笔尖掠过纸面的瞬间,仿佛有山风穿过指缝,那些曾被我认为是瑕疵的飞白,此刻都成了花瓣上骄傲的雨痕。后来,评委老师在获奖评语里写道:“这幅《风雨兰》最动人处在于将植物的抗争转化为色彩的韵律。”

  如今,我的窗台上永远摆着个旧陶盆,每当画笔停滞不前时,就想起那个电闪雷鸣的午后。原来所有看似摧折的风雨,都是生命在教我们如何把伤痕绣成勋章。就像黄山峭壁上的迎客松,越是风急雨骤,越要活出傲骨峥嵘的模样。

  【简评】成长过程中,总有很多的困难和挫折,当困难与挫折来临时,如何面对,是中学生重要的话题,也是他们写作比较常见的题材。遭遇黑暗的时候,不如停下来,观一观景,看一看物,品一品风雨中的万物相,就是释然,就会重生。本文写绘画遇到瓶颈,承受压力,窗外的风雨摧残了月季,却催开了野兰,让作者有了感悟“生命在教我们如何把伤痕绣成勋章”,这便是挫折的力量与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