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飞花轻似梦
——读《飞花令》有感
郑凌红/文
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对眼前这本《飞花令》有这样的感觉:自在飞花轻似梦。名字和人我一直认为是可以对应的。文字和人也一样。作家邱仙萍,和我萍水相逢,纸上相见甚欢,如同旧友。尽管没有见过面,但我认定她是一个“仙人”,文字飘逸,洒脱,知世故而不世故,纯真,简约,大气,幽默。
她身处热闹的大都市,而笔下文字有田园之风,有轻舟之快。著名作家陈仓形容她的品格:仙萍,以及仙萍的文章,不就是一束天鹅绒花吗……
我对花的兴趣不大,况且已过了喜欢送花的年龄。在我看来,细细研读文字,才是对写作最大的尊重。《飞花令》有五卷,“花”“绿”“米”“云”“鸟”,在抽离世俗之外演绎了一首首轻快的“飞花令”。第一卷的“花”,与花紧密相连。她写作的高明在于总能说出平常之外的哲理。这便是文章的“思想性”。一篇文章最难也在于此。她写“桐花”,让文字有了“开花”的意味,这便是散文写作的功夫。邱仙萍深谙散文之道在于——真实,而且就像放风筝。真实自然好理解,即是亲身经历,在现场,有真情。“放风筝”则是收放自如,叙述宏大,画面整体而多元。这样的痕迹贯穿全书,有心之人自可见其成熟而素简的“文章精神”。
“花”的字眼如珠玉般闪烁出温柔的光芒,铮然作响;第二卷的“绿”,则是我最喜欢的另一种潇洒腔调。她在《乡村咖啡馆的腔调》中阐释了一种生活美学,单薄,宁静,悠远。这样的句子是一见喜:“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朗多玫瑰,要了白玫瑰,时间久了,白的就成了桌上的米饭粒,而红的就成了心头的朱砂痣;要了红的,日子久了,红的就变成了墙上的蚊子血,而白的,却是床前明月光。”中国美学家宗白华将文章分为“金派”和“玉派”。我看邱仙萍的文章,这两种境地都有了,互相交织,刚柔并济,显出蓬勃的生命力,牵着你往前走,去思考。
我一直都认为,一个作家的生活阅历,构建了他/她的文学世界,由此便由真实抵达了飘飘欲仙的境界。散文最难的是自然流淌,又要在文字中糅合世间万象、生活经验、千古遐思、命运哲思。
邱仙萍建立了自己的文学世界。在《飞花令》中我看到童年对她的影响。她的世界饱含“悲天悯人”的大情怀,譬如她说:“杭州最美的季节是秋季,但在我的眼里却充满了悲情……”有欧阳修《秋声赋》里的况味,都带着写意的色彩。是写意,而非常人眼中的“写实”。就像这本书的封面和插画,有禅意,有醉意,有春意,也有余音袅袅的深意。
深意之外我看到了深情。这深情,来自于和她相遇的人。富春江于我,既陌生又熟悉。那里有我敬佩的人,也看到了邱仙萍笔下的“春水”。他便是她的导师,鲁迅文学奖获得者陆春祥先生。她对这位昔时的高中老师和二十多年的领导,敬佩于他的自律、对时间的把控,以及待人处世之道。
在文字中留下点滴,表露了骨子里的感激之情。文字是一种信仰,我们在坚持信仰的路上,总会遇见懂得我们的人。我注意到,《飞花令》中写的人,有同事、友人、闺蜜、同学,还有家人、文友,甚至路人甲乙丙丁。这些人具体,文字活泼,带着幽默,让人想跳到书中畅游一番。
作者说“杜秋娘”有个绰号叫酒店,在我看来,作者倒像是“掘井人”,在故乡的印记里,在童年的回味里精耕细作。这难能可贵,是一个写作者抵挡岁月情长最痴情的方式。
陈仓老师说,好的小说和散文,都不是写出来的,是活出来的,是用皮肉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