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广被毛庭植 湖畔闲吟雅韵传
亚湖村位于箬横镇境西北部。以村委会驻地亚湖得名。距镇政府驻地约3.4千米。东邻李婆桥村,南邻湾张村,西邻晋岙里村,北与新河镇下林村接壤。辖区总面积2.07平方千米。原辖亚湖、后山林、前照湾、后照湾、山头颈5个自然村,2010年山头颈村民全迁居后照湾,遂成废村。今辖4个自然村,16个村民小组,713户,2234人。1949年属白峰乡;1950年划属晋岙乡称第3村;1956年并属白峰乡,称雷达社;1958年编属晋岙营,1959年并属白峰管理区;1961年称亚湖大队,属白峰公社;“文化大革命”期间改名为朝阳大队;1981年恢复原名;1983年称亚湖村,属白峰乡;1992年随乡并入箬横镇。地处近山平原,有耕地823亩(其中水田650亩),海塘地150亩。村民以农业为主,种植水稻、番薯、梨等作物。村内设有卫生室、健身活动场。运粮河由北至南流经村境,有村级公路贯通箬横街区、晋岙里等地。旧时以开采岩石为副业,现多外出经商或办企业。
——摘自《温岭市地名志》,资料截至2016年底,湾张村现属于白峰山村,花芯村现属新繁荣村。
记者 黄晓慧
温岭县立中学校长毛庭植先生是温岭教育界名人,他的老家在箬横镇亚湖村,6月16日,因“百村行”采访,记者再次走进亚湖村。
一村两座保界庙
当天,记者经西七线、李庄线进入亚湖村境内,在李庄线西侧看到一座叫漳湾庙的庙宇,正巧有戏班在内。
庙内徐根明等告诉记者,这庙与庙后山半山的透天硐半山观属同一座庙,是亚湖村除后山林自然村的保界庙。后山林多团浦林氏,保界庙则是水碓庙(水推庙)。山下漳湾庙主祀杨府二大神和宋九尚书,其中杨府二大神是五月十八寿日,透天硐主祀杨老令公,八月十九寿诞,庙里只在五月十八前后演一次戏。
亚湖村位于晋岙里村外侧,南北向的运粮河(当地人俗称为大河头)穿村而过,在村部北边不远处,还有一条东西向的小河中厢河(当地人俗称为讨米泾河)连接运粮河,河北边称“小河北”。
徐根明指着漳湾庙西远处的山腰告诉记者,那边叫“山头颈”,原来有应姓人家居住,后来迁移下来了。记者后来查阅了《温岭市地名志》,据介绍,山头颈“因村舍建于白峰山腰,故名。南靠白峰山,北靠鹅冠山,地处两山峡中,四面环山。原有几户村民,2010年全部迁居后照湾等地,已成废村”。山头颈的应氏属峰山应氏,祠堂在龙岗村应宅,这一支应氏有酷爱长跑的民警应灵峰,2015年6月他曾与人创立温岭市长跑协会,任副会长,2018年任台州路跑协会理事。2017年,他与警官马拉松俱乐部成员一起创立全国警察越野邀请赛,分别于2017年、2019年、2023年的11月,在温岭成功举行了首届、第三届、第四届全国警察越野邀请赛(第二届在其他地方)。
徐根明等人告诉记者,以前亚湖人还是以种田为主,过去,西七线还没修好前,去箬横街卖粮(交售粮食任务)要担着去,或者经运粮河船运去。那时候,亚湖(朝阳大队)人一天10分工分红,约8角,比晋岙里要好得多,因为晋岙里的田土质不如亚湖村好。改革开放后,他曾经去天津补鞋,他记得从杭州坐绿皮火车到天津的车票是24元,而他带两台补鞋机上去(三台则不准带),卖掉的话一台可赚20多元(进价十几元卖三十几元)。
运粮河穿村而过
运粮河过去是亚湖村的水陆交通要道,邻村晋岙里村人毛济美是温岭文化名人,他曾在松门国民学校(松门高等小学校)任校长,曾作有一首《松城归舟作》:
白峰山顶雾蒙蒙,百丈巷崖隐约中。认得船头波影绿,一篙知近亚湖东。
诗人徐行和毛济美的儿子毛莘都是“五瓣”诗人,徐行有一首《舟过亚湖有怀》:
堤上飞新燕,桥边系短篷。一篙春水绿,三月杏花红。高树诗人屋,青帘野店风。去年曾送我,江路雨冥濛。
之所以称运粮河为陆路交通要道,是因为过去,亚湖人到县城去,既可走一条捷径,经晋岙里、花芯,翻越肖溪岭到肖溪村的此斗,再到城里。还有一条绕得远一点的路,即沿运粮河河坎岸北上,经下林、屏上、河头到长屿,再经铁场、横山头等到温岭县城。
记者后来去了亚湖村村部,村部在运粮河东边,前即李庄线,村部原来为亚湖小学校舍,亚湖小学始建于1951年,1999年合并到白峰小学。在村部,记者碰到了村支书、村委会主任黄友民,他带记者看了文化礼堂里的介绍,如民间武艺“五虎盘龙棒”、《亚湖滚龙》、《亚湖锣鼓》、《林邦定唱道情》《翁学仁拉小提琴》、《徐杏初二胡演奏》等,黄友民介绍说,亚湖村过去以农业为主,老大队部曾办过榨菜厂。现在,后山林那边有一小工业区(据资料介绍,那边原有一稻杆亭山,相传系下林村牛头屿的“牛”的“草”,采石打石子将小山采空,2005年后办厂)。亚湖村有一口在山脚岩窟的仙人井,冬暖夏凉,冬天会冒热气的,夏天干旱不涸,水质很好,还曾作为村民办的矿泉水厂水源。山上还有个羊洞,也有水窟长流,原来还曾有小庙,后来烧掉了。市民政局将在亚湖村境内的白峰山中,建东郊陵园(暂名)。
春风广被毛庭植
为了深入了解民国教师毛庭植,黄友民叫人来开了仓库门,给记者看已撤下的几块展板,其中介绍毛庭植的一块,上有一张“春风广被”匾图片,上款为“槐铭毛老夫子 槐铭先生自民国十七年执教于本校开办之初,继续迄今已业已十有五载,循循善诱,教泽宏深,生等忝列门墙,躬蒙陶铸,兹值校庆纪念之日,敬以‘春风广被’四字制匾奉献,亦欲祝福本校者转以颂先生也”,下款为“温岭县中全体学生敬献,中华民国三十二年三月”。
听说毛庭植家在亚湖村小河北,当天下午,记者在小河北碰到他的晚辈族人毛云波。据毛云波介绍,这“春风广被”匾,现在不在亚湖村了,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毛庭植之幼子带到山东去了。
毛云波说,毛庭植有毛健、毛胄、毛念三子,分别在四川、玉环、山东工作,现在三个儿子都已去世,孙子一辈还在。毛云波的妻子说:“十几年之前,山东人(指毛念一家)正月间回乡扫墓,我婆婆给他们看这块匾,他们要带回去,就给他们了。”毛云波说,这块匾能保留下来,并不容易。上世纪六十年代,这块匾在抄家时发现可能被拿走,因当时给毛庭植孙女当小床睡,“春风广被”一面覆在下面看不到,才得以保存下来。
在毛云波印象中,毛庭植“头发雪白,一根拐杖笃笃,人山(身材)高大”。
毛云波还拿出他收藏的一面书箱门板,上有“天地精华”隶书四个空心字,反面毛笔小楷写着“毛庭植的所有权”,暂不能确定“天地精华”是否为毛庭植本人所书。
《温岭书画印人录》《浙江省温岭县教育志》等收入了毛庭植传略,其中张直生的《温岭书画印人录》这样记载:
毛庭植,字槐铭。箬横亚湖塘人。北京私立民国大学毕业。历史教员,于温岭中学任职年最久。善书,得力于颜平原。行书圆转劲丽,别具风格。
《浙江省温岭县教育志》是这样记载的:
毛庭植 字槐铭(1898—1972),箬横人。毕业于北京民国大学教育专科。1928年秋任宗文中学历史教师,至1960年,在该校连续服务达32年之久。他学识渊博、教学认真,1941年省教育厅授予三等优良教员奖状,1944年晋授二等奖状。学校特制“百年树人”木匾,派师生送到他家,以志庆贺。新中国成立后,他钻研业务,更为刻苦,关心学生成长,深受好评。他擅长书法,行书圆转劲丽,书迹在县内流传颇广。1960年因政治历史原因被精简回家,1972年病故,终年74岁。
“至1960年,在该校连续服务达32年之久”一句可能不准确,《浙江师范大学附属泽国高级中学校志(1945—2019)》记载,1948年2月至1951年7月曾在私立逢儒中学任教。
毛庭植的生卒年存在1898—1972(《浙江省温岭县教育志》)与1899—1970、1899—1971(其他文献)三种记载。
在任宗文初中、温岭县中等校教师之前,毛庭植还曾在小学任教,据民国十八年(1929)《温岭宗文初级中学教职员一览表》,毛庭植先生经历栏中写着:“曾任本县翌文、鲸川小学校长、松门完全小学教员,共六年。”
毛庭植在温岭县立中学任校长是1946年7月至 1947年1月,仅半年时间,前任为黄岩金清腰塘(现属于路桥区)人吴文,后任为县城花门坊人林仁基。记者曾在1947年1月13日民国《正风报》上看到一条《县中毛校长辞职 林仁基接充》的简讯:
【本报讯】本县县立中学校长毛庭植呈请辞职,县府业予照准,遗缺派林仁基接充,并报请省教育厅核委。
《温岭书画印人录》《浙江省温岭县教育志》均提到了毛庭植的书法造诣,而毛庭植晚年还爱好写旧体诗,记者收集到一些,可以看出他的情怀,如:
七十自咏
过得浮生七十春,方知故我太天真。而今回想从前事,多少糊涂笑煞人。
当年负笈进都门,初试未完里巷奔。日夕闲游名胜地,笑将日的挂乡村。
曾执教鞭几十年,课余约伴爱谈天。每逢佳节休息日,笑语连篇远近传。
闲来信手爱涂鸦,画虎无成倒画蛇。不怕人前多献丑,纵横几笔笑方家。
懒种庭花爱看花,看花常到别人家。城乡几处栽花地,足迹频临笑语加。
平生不爱酒和烟,却爱香糖调桂圆。上市若逢中意货,笑翻囊底倒余钱。
垂老还乡学写诗,自称高足自称师。吟哦每到开心处,笑倒床头俨若痴。
万里神交大有人,诗简卷卷去来频。不分平仄贻人笑,敝帚自为希代珍。
自笑残年爱野游,常临水曲和山丘。牧童樵子皆我友,话短论长兴不休。
携竿爱坐亚湖滨,远看晋山近看萍。偶得游鱼来上钩,心花怒放笑频频。
南乡子·自述
早岁入京都,有志钻研学却粗。三十年来无建树,糊涂。白发萧萧笔砚芜。
衰老返亚湖,懒散生涯似野凫。觅句寻章无日夜,狂夫。闲坐湖滨爱钓鲈。
闲 居
家住天台雁荡间,前临绿水后青山。
读书写画多馀日,晨夕流连竟忘还。
从诗中看出,虽然因历史原因,赋闲居家,晚年先生读书、作画、钓鱼,也算自得其乐。
毛明葩开青莲社
说到读书写诗,可以说,晋山毛氏是温岭文学史上的诗人家族,毛济美主修的民国《晋山毛氏宗谱》收录了晋山毛氏诗人众多诗篇。其中,明代有一位叫毛明葩(或写为毛鸣葩)的诗人,曾任教谕,曾在亚湖堂建立了青莲社。
清《嘉庆太平县志》载:毛鸣葩,字天奇,号太乙,晋山人,泰昌元年恩贡,光泽教谕,亚湖堂开青莲社讲授。
清乾隆福建《建宁县志·职官·历代师儒》载:毛明葩,台州人,(明天启)七年任。
《泽国钟氏宗谱》有青莲社记载,文称:
社在晋山大路毛氏下湖堂之中。主其社者,乃毛先生也。先生讳明葩,号天奇,学窥二酉,才擅三都。因时不济,退隐讲授。吾族先达暨大父云致公辈,咸负笈以从。受业于青莲,亦已有年。故大父师事惟毛先生,先生传道惟吾大父而已。此社亦吾家延师讲学地也。次录大父《秋日过青莲社追慕毛师赋寄旧游诸知己》(节选):
青莲遗迹河之干,暌绝于今三十年。
欲行未行憩且久,昔时风物犹依然。
北面毛公探诗旨,皈依象数差云似。
静夜清传百八钟,蒲团兀坐课诸子。
毛氏为亚湖村第一大姓,其次,还有翁、应、林、陈、黄、徐、梁、倪、枣等姓,其中翁姓与大闾翁氏通谱,枣姓温岭罕见,亚湖村户数也仅寥寥几户,系黄岩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