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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4版:夫人峰

朴树吐翠汇头林 林昂教子名俱扬

汇头林村

  位于箬横镇境中部偏西。以村委会驻地汇头林得名。距镇政府驻地约1.2千米。东邻常乐村,南邻长塘村,西邻彭林村,北邻田东村。辖区总面积0.66平方千米。辖汇头林、蒋家里、汇头赵3个自然村,11个村民小组,333户,1019人。1949年属桥下乡;1950年划属彭林乡称第5村;1956年并属白峰乡远景社;1958年编属彭林营;1959年并属白峰管理区;1961年称汇头大队,属白峰公社;因重名,1981年更名为汇头林大队;1983年称汇头林村,属白峰乡;1992年随乡并入箬横镇。系水网平原地区,有耕地700亩(其中水田581亩),海塘地78亩,以种植水稻、西瓜、蔬菜为主。村内设有卫生室、文化礼堂和健身活动场。彭林路东西向横穿村境,通往箬横街区。

  ——摘自《温岭市地名志》,资料截至2016年底

  记者 黄晓慧 文/图

  12月4日,因“百村行”采访,记者走进了位于运粮河畔的箬横镇汇头林村。

  汇头林村是箬横镇三个带有“汇头”的村(另两个是汇头村、西汇头村)之一,而泽国镇也有一个汇头林村。

  知道箬横汇头林村是汇浦林氏聚居地,此前,在温岭市图书馆看到过《汇浦林氏宗谱》,曾经也从当地退休医生林学友口中得知,从汇头林村走出的教师特别多。

  汇头林孵坊闻名乡野

  这一回的采访,记者先是来到彭林路边的村部。村委会副主任林继胜带记者参观了村文化礼堂。记者发现,文化礼堂中有多块展板是介绍鸡的自然孵化法、人工孵化法等孵化知识的。据上边介绍,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大量汇头林村村民开孵坊,孵化小鸡苗、小鸭苗等。开孵坊是村民的主要收入,也是村里的支柱产业。

  文化礼堂展示的《汇头林之歌》歌词中,就写到了孵坊:“百年朴树目睹你的璀璨,汇头河惊叹你的巨变,曾经的孵坊已成回忆,水泥大路连着家家户户,绿野农村稻浪起伏,时代绘就美好家园,村曲唱响富裕和谐。”

  汇头林村有11个村民小组(大队时称生产队),其中原6队就是专业开孵坊的,原来是生产队集体经营,后来分单干后私人经营,现在还有农民依旧在开孵坊,孵化鸭苗。记者邂逅村委会原主任林国西的母亲,听她介绍了孵坊的情况。据她介绍,她家前面一排人家现还有在开孵坊的。过去,她家这一排,多户村民都开孵坊。更早时,村民在大合院的上间里孵化禽苗。

  “鸡的孵化时间是23、24天,鸭子是28天,鹅是32天。现在都是电孵,以前电孵还没兴起时,是用白炭烧起来的,在孵化箱下面有钢管通过水中,用白炭将水加热起来,温度要经常量一下,不够时要添点火。过去这样孵,一夜要起来照看两三次,蛮辛苦的。实行电孵后就没这么辛苦了。”林母说,过去鸡、鸭、鹅蛋都有孵,整年都可以孵,只要有人订购禽苗就好。生意还是蛮好的,不少村民也凭此致富。

  《汇头林之歌》的开头一句还写到了“百年朴树”,《箬横镇志》第十四编《文化》中这样介绍:

  古朴树 一株位于汇头林村河岸处,树龄约200年,枝盛叶茂。另一株位于下山头村……

  这株朴树位于汇头赵自然村(门牌上则写为“汇头桥”),这个自然村在《温岭市地名志》上介绍称:

  属汇头林村。位于村境东北部。地处运粮河与杨府庙河汇合处,因赵姓世居,故名。村舍建于运粮河西侧河湾,为块状村落。60户,172人。多赵、林姓。

  当天,记者经过常乐村来到了汇头赵自然村,过了汇头桥(现为水泥桥),那株古朴树就在北岸岸边,西边有一河埠头。

  记者看到,这株古朴树确实很高大,底部直径估计有80厘米,上面长满了绿色的苔藓,但是边上并没有立着古树名木什么的标识牌。北边有一排民房,81岁的徐凤花阿婆告诉记者,其实,过去这棵朴树的南边才是路,后来路改在树的北边了,朴树南边的路坎也倒了些。她还说,过去大树有三株的,现在只剩下了这一株,被大家看作是风水树,不能再破坏了。

  糕点香飘汇头赵

  《温岭县地名志》上介绍汇头赵自然村时,有一句“以加工糕点为主要副业”,《温岭市地名志》上则没有了。

  徐凤花介绍说,加工糕点过去确实是汇头赵的副业,他们这边(河北边)过去是8队、10队,都以加工糕点为副业。

  53岁的村民林云志家现在还在做糕点,生产九香糖、咪咪、油柱(宁波人称油果)等。在他家,记者看到了九香糖坯,原来是糯米做成的,据说做法是像做麻糍一样,然后切成像年糕一样的小条,外面粘上早米粉防黏连,晒干后再油炸膨化,外面再粘上白糖糖浆、芝麻。

  正在包装“咪咪”的林云志告诉记者,因为现在网络购物方便,糕点生意并不好做,只有下半年生意才好一点,春节过去就变差了。

  记者后来又采访了74岁的赵宝明,他的大哥赵正宝生前就是“正宗的”(赵宝明语)糕饼师傅,赵宝明也跟着大哥做过糕饼。

  过去,汇头赵这边人做的糕饼品种更多,有杏元饼干、小糕干、月饼、九香糖……赵宝明也聊到了杏元饼干的做法:将面粉和蛋液按一比一左右的比例在长缸里拌好,加白糖,然后放在纱布袋中,通过一个一头大一头小的铁皮筒滴注在方形的鏊板上,就加工成杏元饼干。在赵宝明的记忆中,过去最早是担着做好的糕饼去箬横、松门的集市上卖,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有段时间,加工糕点被当作办“地下工厂”,只能偷偷地生产,偷偷地卖。有一段时间,人们是摇船去松门等地卖,再后来,有了装有动力的“拐桨船”,船夜里从松门上岸后,人们再担着糕点到南门街那边摆摊卖,天还未亮时,往往半担的糕饼就被下山人(石塘箬山钓浜一带的人)买去。后来,随着社会的进步与物产的丰富,糕饼生意渐渐不好做了,村民纷纷改行。

  汇头赵自然村有赵姓、林姓,这里的林姓是团浦林氏,像徐凤花的丈夫就是团浦林氏,与隔壁常乐村的林氏是通谱的。赵氏是冠山赵氏信一十五房,谱载,是从塘下下店桥那边迁过来的,只是不知道下店桥是在哪个村。

  林昂:教五子 名俱扬

  汇头林村的另一支林氏,则是汇浦林氏,村里也建有祠堂。2007年,汇浦林氏曾重修宗谱,重修组顾问,由35世裔孙林昭担任,前期重修为35世林时和34世林吉甫二人,重修人为35世林晔。

  林时和林晔,在村文化礼堂内都有介绍,他们的另外两个兄弟林昣、林暾也有介绍(下按年龄大小排列引用)。

  林昣 1923年出生,汇头林村人。

  哈尔滨工业大学教授。1945年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数学系。长期从事教育工作,任职期间编写《高等数学》《数学分析》等本科教材。编译《拟线性双曲方程守恒律及激波的数学理论》、主编《变分法与最优控制》等教材。发表论文数篇。曾获“优秀教师”称号、教龄逾四十年优秀奖等。

  林时 1925年出生,汇头林村人。

  辽宁省农机鉴定站高级工程师。先后在东北农学院农机专修科、沈阳农具厂、辽宁省机械厅、辽宁省农机化研究所工作。曾在洛阳工学院讲学。编有《微型计算机在农机测试中的初步应用》。

  林晔 1927年出生,汇头林村人。

  《南京气象学院学报》编审(教授级)。毕业于国立浙江大学理学院地理系。先后在中央气象局台军委气象局干训班、中南军区气象处训练处、中央气象局教育科、中央气象科学研究所天气研究室、青海气象科技情报室、南京气象学院大气物理系从事教学与研究。曾任中南军区气象处训练队教务长、《青海气象》编辑、南京气象学院太空探测教研室主任、《南京气象学院学报》及《气象教育与科技》主编,兼任中国科学技术史学会会员、气象名词审定委员会委员、大气科学史研究会副会长等职。编有《大气探测概论》等10余种教材。撰写《中国农业百科全书·农业气象卷》《气象学通俗讲座》《风沙》等书,论文40余篇,译著《风名词典》。

  林暾 1936年出生,汇头林村人。

  江苏理工大学流体机械工程技术中心总工程师、排灌机械研究所所长、机电产品质量工艺研究所所长和研究员。兼轻工业部轻工专用泵检测中心主任、机电部排灌机械检测分中心主任、江苏省技术监督泵类检测站站长。科研成果获机械电子部科技进步奖、省重大科技进步奖和水利部科技进步奖多项。主持制订国家标准、行业标准15项。参加编写《农业百科全书》《农机技术》部分章节。

  林时他们的大哥林昭(1920年生),其实也应该在文化礼堂中介绍,他是老浙大毕业,是著名的水利专家,曾任淮河水利委员会高级工程师。从事水利建设五十余年,完成大中型水利工程勘测设计施工数十项,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他也是著名作家黄亚洲的三姨父,因为黄亚洲的外公张襄巨的第三女张定民是林昭的第二任妻子,在黄亚洲近年出版的《花门坊八号》一书中,就有林昭和张定民的生活故事,只是他们一起生活不到十年,张定民就患病离世了。1989年12月,在张定民去世半个月后,林昭为爱妻写下了整整两百行的五言长诗《拟张定民临终遗辞(千字铭)》,黄亚洲在书中称:“我三姨父的悼亡之意,极其深切。”

  印象中,林暾还是大溪新界泵业的技术顾问,他为温岭支柱产业之一的泵业发展出力不少。

  林氏一门五兄弟,都学有所成,真是难得。《三字经》中有“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之句,林昭他们的父亲林昂,也可说是教子“有义方”。其实,林昂本人也值得大书特书。记者在查阅资料时发现,原来,林昂小学时和亚湖村的毛庭植(后为温岭县中校长)一样,都就读于松门国民学校(后为松门高等小学校,松门小学前身),后来林昂考入北京大学,是旅京温岭学会会员,郑振埙、蔡诵芬、闻诗等包括林昂在内的旅京温岭学会28名会员,曾发起编印《新横湖》杂志,向家乡人民宣传新文化,创刊号还珍藏在温岭市档案馆。

  据林晔提供的简介,林昂(1899—1970),字方辉,号步云。1926年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北京大学理学院化学系。曾任安徽桐城中学、浙江商科职业学校教师、浙江省第六中学教师兼训导主任、上海兵工厂技师、浙江省建设厅机要股股长兼全省视察、南京市社会局督学。两度出任河北省唐山市开滦中学校长、浙江宁波高等工业学校(记者按,系浙江工业大学前身)教师兼教导主任,1949年10月后继续担任开滦中学校长,并当选唐山市人大代表,区人民委员会委员,后因心血管疾病无法工作退休居住南京。

  如果要写林昂一家的故事,还得从村民们至今传诵的“老太爷”林文耀说起,林昂的父亲谱名思饩(谱上误为汽),学名文耀,字端榜,号惠卿,尊称老太爷。“幼习塾师,后凭自学,聪颖过人,诗书算事俱通,海隅偏壤,居然拔萃人群。早岁勤耕之余,常与人结伴去温州海上贩盐为贾,逆瓯江,达龙泉,结筏载木,浮海至家,历尽艰险,筑新居,节衣食,略置田产,差堪温饱小康,培育子孙,不惜投资,独具远略,闻名遐迩,送子考入名校,小中大学一路夺魁,再培孙辈,亦不遗余力,五孙俱卒业大学,衔教授、总工。祖有名言:知识入脑,技能学牢,熟能夺巧”。林昂的第四女林瑶光曾任箬横小学校长。

  谱上还记载了林昂为之自豪的两三事,其中之一就是他在任职省建设厅视察时,曾促成新金清闸的动工兴建。

  温岭市文联诗词家协会原主席张岳先生曾赠书林晔,林晔回寄给他一些史料,其中就有林昂的亲笔回忆文章,其中就提到了建新金清闸的轶事:

  建新金清闸:清末民初,吾邑常有水患,北伐成功后,主持水利者为胡步川先生(临海人,为余同学),计划疏浚金清港下游,将牛子汇、拉萨汇、泥涂汇裁湾(弯)去直,并建新金清闸(一名干支闸,俗名廿二洞闸)于泥涂汇,当时估计经费由温黄两县分负,吾邑占三十九万余,决定由受益田亩附粮带征,以西北乡巨富反对建,遂中搁。而黄岩应征之水利款,则已征收储款以待。是时,方唐楩献长吾邑也,以完成此项水利计划为己任,亦莫可奈何。二十年秋,余奉省令来邑视察,唐县长以余为邑人,照奉建设厅厅之命而来,极愿假余之力以完成之。当即召集全县士绅,在县政府开水利会议。是时,大舅父为县党部主委,亦频促余以省委身份,仗义执言,以底于成。开会时,巨富中有反对者,余以省委资格,恳切指示,力排众议,加赋之议,得以通过。余即与县长分头呈报省厅核准。翌年起,即带征水利专款(南两乡及下东乡未列入受益田亩不征),故疏浚及建闸,得以顺利完成。追怀往事,余促成之力不少,可见成事,须把握时机,空谈无补实际也。

  这段文字中的“大舅父”,指的是中国工程院院士蔡道基的父亲蔡若海(名律师蔡宗黄之子),因为林昂续娶蔡宗黄次女蔡若华(即林暾生母,林昭等四个大哥为江雪姿所生)。

  也许正是因为林昂一家的示范作用,汇头林村尊师重教氛围浓郁,从这里走出来的公务员、教师等就特别多,像温岭市人大常委会原主任林梅友,就是汇头林村人(也是汇浦林氏)。

  在汇头林村村部前,有一座汇浦廊,上写着一联“千年运粮文脉兴,百代师业人丁旺”,概括得还是挺恰当的。

  汇头林村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