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甘蔗甜
杨光武/文
冬日里的周末,闲着无聊时,搬个小圆凳坐在店门口晒太阳。
“卖糖桄,卖糖桄!”不远处的路口,有个骑着三轮车卖甘蔗的流动摊贩正慢悠悠地边吆喝着叫卖,边往我这边骑。
“糖桄”是温岭人对甘蔗的叫法。温岭的甘蔗有青皮的、黄皮的、紫皮的,种类多,口感好。清代温岭诗人裴灿英曾著《甘蔗》诗:“世味酸咸外,甜香总属君。汁浆随意得,渣滓此时分。梗断横青玉,梢长拂绿云。回首虽可羡,香白已纷纷。”描绘出了温岭甘蔗的口感风味。
冬季正是吃甘蔗的好时节。《本草纲目》言:“蔗,脾之果,其浆甘寒,能泻火热,消渴解酒。”古诗词里也有咏甘蔗的,如清代佚名的《咏甘蔗》:“绿阵连烟垠,风雨化精节。玉露含青紫,沁彻哲人心。”
“糖桄要吗?”正当我沉浸在关于甘蔗的食用好处与《甘蔗》诗的韵味中,随着脸上漾着笑意的摊主一句询问,将我的目光吸引到三轮车上已为数不多的甘蔗上。
我站起身,走到卖甘蔗的三轮车旁看了看,感觉他这是走街串巷,一路吆喝着卖剩下的,因为甘蔗只有十来根了,有青皮的,也有紫皮的。我选了一根粗粗长长的紫皮甘蔗。
一刀、两刀,削去蔗尾,刨去节皮,砍掉沾满泥沙的一小节蔗根。摊主一手拿个塑料袋握住紫皮绿叶甘蔗,一手拿甘蔗刀,熟练地削、刨、砍,几刀就完成了处理工作。“我自己种的糖桄,蜜甜的!”摊主边说边递给我一袋已砍成一截截的甘蔗。
这根削去皮的甘蔗,脆得都可以用手撕着吃。我付完钱,随手拿起一截,倚靠在门店的墙角处啃咬起来。冬日的暖阳,不冷不热地照着,甘蔗很脆、很甜。我打算将此时此刻的一段冬日时光消磨在这节节脆、节节甜的甘蔗里。
冬日里的风非常调皮捣蛋,悄无声息地从裤脚、衣服袖口钻进钻出;朵朵白云慢慢飘过远处的苍翠山峦。我啃咬甘蔗的速度不快不慢,咬一口,细细咀嚼,甘蔗汁水在唇齿间肆意流淌,那味道真如摊主说的那般“蜜甜”,咽下去有股沁人心脾的舒爽,清甜不腻、生津爽口,真是“冬日燥,甘蔗好”啊!
“来,这根细点的青皮糖桄,中间一节有点裂开,卖相差,送给你尝尝!好吃的话,下次再跟我买。”话音刚落,他手起刀落,“咔嚓咔嚓”地削好,砍成几截,热情地往我手中塞。“不用,不用!”我望着皮肤黝黑的、满脸笑容的摊主,在推搡之间连忙打开手机,准备再支付相应的钱给他。
“没关系的,我自家地里种的。这根细糖桄送给你尝尝!”他边说,边将挂在三轮车扶手上的收款码挂件用手遮挡住。盛情难却,我只好收下来自这个陌生的流动甘蔗摊主馈赠的甜甘蔗。
听到我讲甘蔗好吃,隔壁的几个邻居也围过来,将剩下的十来根甘蔗都买走了。“谢谢你的推荐,我可以提前回家了!”“应该是我谢谢你这么客气,送我一根青皮甘蔗,让我尝到两根甘蔗的鲜甜!”冬日的暖阳下,卖甘蔗的他开心地笑了,买甘蔗的我也开开心心地笑了。
甘蔗卖完了,他又骑上三轮车慢悠悠地向前,在阳光下成了冬日里的一道风景。
我继续漫不经心地啃咬着甘蔗,甘蔗渣从嘴角向垃圾桶里成弧线抛出,翻滚着,不慌不忙地落下。朴实的摊主,朴实的话语,回味着如鲜甜的甘蔗汁,沁人心脾。
冬日里的甘蔗,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