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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4版:悦读

一片冰心在玉壶

——读《空山横》

  郑凌红/文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这是养生之道。而文学,在我看来,是一场自我的过滤。过滤掉内心的仿徨与跌宕,形成稳定的、温柔的、细腻的、哲思的琉璃世界。

  写作是某种意义上的连接,虽然我们无法抵达每一个“现场”,但阅历、深度学习、自我思考、沉浸式的体验等,显然必不可少。作为现场的表达,李敬泽的文学功底可谓极其深厚,如桃花潭水,也如一眼望不见底的马里亚纳海沟。写作的中轴线在心与物的转换之间,类似于某种平衡,却也更接近摆脱俗套,一往无前,对应的亦如金庸先生的“大闹一场,悄然离去”。

  如果秋天去看一个人,我以为最适合的是打开一本书。出差途中,在飞机上,以自己的方式做个赶时间的人、有态度的阅读者。去窥探一些关于文学、关于写作的“门道”。李敬泽的书先前没有看过,倒是文学评论深入人心。他评大家,出席文学盛典,然后作演讲,不时入耳。在很多个瞬间,都能看到他对文字的意向、倾注、投影、留痕。《空山横》横空出世不久,与我而言,是崭新的遇见。这是一本演讲集,共十六篇,每一篇关乎一个主题,却是共通的,作家要想表达的核心就是:写作是一种打开。这样的打开不容易,因为都来自于现场的声音,后续的加工很少,对自我学识的考量度很高,非常人可以抵达。

  喜欢跑步的作家好像不多,长期坚持的似乎更少。李敬泽在跑步中磨炼意志,在今人和古人的对比中寻求必须克服“我”在场的一种文学。这样的“我”很宏大,像庄子的鲲鹏,也像浩瀚的星辰。用自我超脱的理念,去看待世间的万物,是作者想要表达的画外之音。

  我们都知道,文学即人学。好的散文,更是人世间行走的多巴胺,无论是酸、甜、苦、辣,都传递着一种精神世界的超脱。好的评论,好的引领正是一个人的气质通往文字磁场的通行证。正如作者所说,这便是“把自己彻底交出去,从有限的、顽固的肉身中的那个‘我’跑出去,这个时候你会觉得至大无外,会觉得这个世界如此清晰饱满、进出无碍” 。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着追梦文学的故事,在李敬泽看来,写作者不光是作为一名写作者的身份,而是要回归“述者”,对象不同没关系,代入感不同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要达到“通感”,就是通过建立平衡、理性、独特的知识结构,抛去浮华的外衣,让阅读者的心灵荡起双桨,激起浪花,引起共鸣,让文字成为每一个“我”似曾相识却又倍感陌生的往昔好友、贴心闺蜜、仗义兄弟。

  我想他或许表达了一种,生命应该不舍昼夜,他在用一颗文心,告诉写作者文学的道路,在于勇闯新路,勇开新局,不人云亦云,而是更清晰地确立自己的坐标、腔调、风格、体系。

  书名叫《空山横》,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我坚信,好的文字是消音的、无声的。尽管他们也曾山重水复疑无路,但多半会在自我的打开和追问中迎向柳暗花明的那另外一个村。

  每一个读者,都是解铃人,也是系铃人。一本书,是读者和写作者的对话,但“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境界,该是每一个写作者的求索之道。这或许是,这本书传递的画外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