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卖糖收破碎 今天办厂多英才
记者 黄晓慧 文/图
九份村位于城北街道西北部。以村委会驻地九份得名。距街道办事处驻地约2千米。辖区总面积0.56平方千米。辖14个村民小组,364户,1158人。多吴、赵姓。1949年属新河区永安乡;1950年划为芳田乡第2村,属城北区;1983年改称九份村,属石粘乡;1985年改属石粘镇;2001年改属城北街道。村民旧以制造补鞋机、织网袋为副业。今多从事鞋业,少数务农。有企业30多家。有耕地450亩,产稻谷、蔬菜等;河道产淡水鱼。村境内有菜市场、卫生室(私立)、昌盛学校(外来民工子弟学校)、文化礼堂。横九路、浦江路于境西南交会过村。村南新建一住宅小区,名九份新区,村西南辟有九份工业园区。
九份 九份村委会驻地。据传300年前,横塘一户人家迁居于此,生九子,成九家(份),故名。含东岸、中岸、西岸聚落。村周环河,有埭有桥,系一点状水乡村落。河系月河支流,有两支入村,均南北走向,将村划分为东、中、西3个聚落。有多条公路过境,石牧路北通牧屿街,浦江路南通石粘街,横九路东通麻车桥街。村南九份新区房舍多沿横九路两侧建。九份工业园区在村西南浦江路两侧,有多家鞋革大中型企业进驻。
——摘自《温岭市地名志》
10月9日,因为“百村行”采访,记者走进了城北街道九份村。这一名字原先与箬横镇高龙那边的九份村同名,后来高龙的九份村改名为“前九份村”。
吴姓是九份村大姓
印象中,九份村出了不少能人,这一回到村里,在九份村文化礼堂橱窗内的“乡贤榜”“学子榜”就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如上海市温岭商会会长陈君明:“现任亚繁集团董事长,从建业初期的几十万产值发展到现在每年超亿元产值企业,并被评为上海市民营百强企业和CISE中国石材工程二十强企业……”
还有复旦大学老教授吴时霖祖孙三代。吴时霖的父亲吴复民,是一位抗战老兵:“生于1910年11月11日……1921年(起)初高中均读于英国教会伦敦会于1898年在沪创办的麦伦书院。毕业后进入南洋工业专科学校机械工程科,1930年毕业,入美商友华汽车公司任检验技士,并在家乡创办内河轮船公司。1935年1月保送陆军交辎重兵科受训,1937年抗日军兴,提前毕业,学历同黄埔军校第十二期。1938年1月调升上校总库长,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乃调第三战区长官部推进杭州,调京沪区特派员杭州办公处工作……”
吴时霖本人生于1935年,1957年毕业于复旦大学数学系数学专业,分配留校任助教,1983年通过考试公派加拿大渥太华大学计算机系进修计算机网络,并在该系任职半年。1985年回国后,在复旦大学计算机科学系从事数据通信与佩特里网理论研究、教学工作,1988年晋升教授,1994年评为博导。吴时霖的儿子吴永辉系复旦大学计算机科学博士,如今是复旦大学计算机科学技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此外,文化礼堂中还介绍了现为清华大学深圳研究生院教授、博导的吴剑博士,以及获同济大学博士学位的吴成东等。
在九份村娱乐健身苑(九份社区居家养老服务照料中心),记者看到了不少老年村民,采访了村民吴根友,他今年74岁。据他介绍,九份村以吴姓为主,在村里人口占百分之六十五左右,赵姓占百分之二十左右,陈姓占百分之十几,另外还有李姓等。吴姓为横塘吴氏,赵姓为冠山赵氏,陈姓祠堂在城东山凰(记者猜测应当是星山陈氏)。
吴姓原有两个小祠堂:一座在东岸,不过很早就拆了,留下了祠堂基的小地名,在现在造的一座公路桥后面;中岸也有一座祠堂基,以前办过学校。赵家原来也有一座比较大的祠堂,吴根友小时候钓青蛙,到这里玩过。老祠堂也在新公路桥后面。关于吴姓,横塘、九份、芳田都是通谱的,横塘大房人多,横峰的屯田、吉庄等处也有发散。
九份村文化礼堂没有介绍吴时霖的爷爷吴仲远。其实,吴仲远是一位篆刻家,名字载入张直生编的《温岭书画印人录》,上面这样介绍:“吴仲远,城北石粘横塘人。暨南大学毕业。善篆刻,颇见工(功)力。”实际上是九份人,或因属于横塘吴氏而这样写。书中还收有吴的篆刻作品照片。
吴时霖父亲虽是军人出身,却爱好吟咏。他在台湾去世后,其遗稿由人带回大陆,近年吴时霖将遗稿整理刊印。此集中有不少关于抗战生活的诗,还有不少是想念家乡、亲人的诗作,如《中秋望月》:
骨肉分离三四年,天涯海角梦魂牵。
醒来月影床前照,双泪长流不得眠。
家人隔海望秋月,月魄团圆人未圆。
骨肉何日得团聚,彷徨失措问苍天。
家家赏月尽欢乐,望月为何我独愁。
但愿嫦娥来照顾,祖孙团聚不旁求。
吴时霖曾在博客中撰文回忆过老家,谈到他这一支“吴紫星堂”的堂号由来:
我的老家是在浙江省台州市温岭城北街道九份村,过去是比较封闭的、人们不常到的农村,我就出生在这里,童年时期基本在乡下度过。自我懂事起,对家中“吴紫星堂”四个字印象太深了,譬如吃饭碗上印有这四个字,家里的农具或其它的日常生活用品上也都写有“吴紫星堂”四个字。特别在每逢年节喜庆之日,还在门前挂起书写着“吴紫星堂”的堂号的大红灯笼。因此“吴紫星堂”四个字对我启蒙学字也打下一定基础。当时我问祖父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我祖父早年毕业于北平中国农业大学,对国学也精通,同时还是一位篆刻家,在我们家乡(台州地区)颇有名望,曾任黄岩简易师范学校教师,原温岭县第一任农林场场长。他回答说这是我们家的堂号,堂号亦叫家号,是我们吴家门户的代称,它是区别吴姓氏组别的徽记……
堂号是祖父的父亲(我的太公)吴静山取的,当时家道殷实,太公育有二子一女。我祖父排行老二,故名字中第二个字为仲,全名为吴仲远。太公在当时目光远大,把我祖父送到北平去求学。小时候我偷偷到楼上打开书房的门,发现有发霉的四书五经木刻本,及各种书籍上印有“横塘吴仲远家藏子孙永保”的印章。还有祖父刻过印章的印谱,各种“亦正堂墨”及其它大的我不认识的墨,用朱笔在边上标注购买年月字样,有同治年代,也有光绪年代等。祖父很重视对子孙的教育,送我父亲去上海求学,对我们孙辈也不放松,在我的记忆中每天早晨我起床,就要朗读昨晚他给我讲解的《古文观止》某一篇,并用铜钱串计数。也对我进行礼貌教育,说写文章时提到长辈时,必须另起一行并要置顶……
九份卖糖收破碎
当记者问起村民的民间信仰情况时,吴根友告诉记者,除了赵家的保界庙在楼下张村的普西庙外,九份的村民保界庙在牧屿的白云山白云宫,此庙主祀甘府侯王,每年农历三月十六寿日。
城北曾经有一首顺口溜,其中写到九份村的一句是“九份卖糖收破碎”。这里的“糖”即麦芽糖,是用糖饧(此字方言读为引)做的,通常放在一个糖担上,外面包着粽箬,剥开一角,露出里面的白糖(在温岭方言中,“白糖”的读音与作为糖霜的“白糖”音相异)。记者便向吴根友问起以前卖糖的情况。
巧合的是,吴根友从14岁到21岁就卖过白糖。记者问他,卖糖的人是否各个姓氏都有,他说是的。这时边上一村民笑着说“卖糖旋小鬼(骗小孩)”,这村民还要考考吴根友:“你知道‘荦荦鼓’(记音,即拨浪鼓)又叫什么?”“必落楼。”“敲糖的两片铁片叫什么?”“娘打儿。”吴根友是卖糖出身,这简单的提问自然难不倒他。拨浪鼓一拨,在楼上的姑娘听见了必定会下楼,故也称“必落楼”;“娘打儿”则是因为敲糖时,两片铁片中的一片戳在要剥离的糖块边沿,另一片则击打这片。
“鞋爿、牙膏壳、猪骨头、鳖壳、鸭毛、鸡胗皮(鸡内金)、废铜烂铁有得卖伐?”过去在乡村里,常可听到卖糖客发出类似的声音。吴根友说,他记得头发两元一斤,鸡胗皮五元一斤,鳖壳一元多一斤,猪骨头两角多一斤。
吴根友记忆中的猪骨头,主要是从城里换来的,因为那个时候,村里能吃上猪大骨的人家并不多。“猪肉六角五分一斤,更早的时候,肉价是四角几一斤。记得我家养了一头猪,整头猪只卖了四十几块钱。”他说,现在正是收猪骨头的季节,因为现在还没有开始种花草(紫云英),烧猪骨灰就是在这个季节,总要去几趟县城,几斤几斤地积累起来,卖给农民烧骨灰用。
头发的价格是两元多一斤,并不是拿去做假发,而是做刷子用。他还记得紫铜是两元一斤,现在可能要三十多元一斤;黄铜则是一元左右一斤,现在要20元一斤;生铁三分钱一斤,熟铁五分钱一斤。不过现在,九份人早就没有卖糖的了,邻村后陈村倒还有人坚持卖糖,听他们说,销路还不错。
后来,记者在村里还采访了几位老年村民,其中吴新友是九份村老人协会会长。
在吴新友记忆中,青少年时家里穷,三兄弟都十六七岁时,常到河里抓螺蛳吃。19岁时他去验兵,不过验上了没有去(因为另外兄弟当了兵)。为了验兵,他还用割草卖草干的钱给自己买了一件排球衫、一双篮球鞋。因为当时九份人普遍条件不好,所以许多村民都走上了“卖糖收破碎”的副业之路,也有捕鱼谋生的。
吴新友15岁开始卖糖,先是在温岭县内卖,17岁就到乐清大荆卖,一般四五个人结伴出门。出发时先坐从松门到大溪的汽船,在九份附近的牧屿沈桥有个汽船埠头,他们将卖糖担担到船上,坐汽船到大溪上岸,再担过隘门岭头,这里是黄岩、乐清、温岭交界的地方。到大荆黄避岙后,同宿一户人家,也就是私人饭店,提供住宿和饭菜。
边上姓赵的村民说,那个时候,九份大队一队、二队就是赵家人煎糖饧,大队里人外出卖糖,就要先到一队、二队买糖饧。再后来,因为牧屿王家里做鞋机,九份人过了几年跟着学起做鞋机。
从做鞋机到做鞋
吴新友回忆说,鞋机大概共做了十几年。九份开始做鞋机时,他二十四五岁,大概在1972年或1973年。那时他已结婚,先是到外面打工,回家后闲着无事也学起了做鞋机,拿着鞋机到广西卖。他记得那时二女儿刚出生,到今年她已经47岁了。
后来,他又到河南、湖北等地销售鞋机,平顶山、漯河、许昌、南阳等地都跑过,还将鞋机卖到了襄樊(现湖北省襄阳市)。
在广西卖鞋机时并不方便,那个时候还没改革开放,他最多时一人带了7台鞋机上火车,一台就有二十多斤。而到河南卖鞋机时则是有了执照,可以放心大胆地做生意,全国各地到处跑。不过,九份人一般选择河南、陕西、山西等地,因为那边鞋机销路好。
吴新友说,在河南卖鞋机时,已经有托运站了,方便一些。通常情况下,假如这一站打算在南阳卖20天,就让家里人赊50台鞋机发到南阳的托运站,领出来后就去销售,这一站结束后再到另一个城市,提早让家里人通过托运站发货过去。“记得那时是1982年、1983年左右。”他告诉记者。
现在的九份村,则是一个鞋企较多的村,鞋厂生产各类童鞋、女鞋,还有复料厂、高频印花厂、滴塑厂等,基本上都是鞋料厂,没有规模以上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