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繁华海上头
——读《中国大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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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胜盼/文
书犹人,多有自带光环者。展读刘克中的长篇小说《中国大港》,透过三家三代港口创业者秉承“向海而生,港通天下”的信念,追寻“港口兴国,海洋强国”梦想的故事,相信读者心底自会油然而生赞叹之情。
大国需要大港,大港呼唤大作。《中国大港》是对“国之大者”的热忱书写,厚重丰满,大气磅礴。小说以长三角经济带崛起、东海港口20年波澜壮阔的发展史为时代背景和创作原型,直面新时代景观,着力塑造了宁州海山港这一现代化港口的鲜明标志性形象。小说又以主人公梁云霄、姚江河、宁海楼等改革者、创业者、建设者为代表,以港口一体化建设为经,以三个家庭三代人的生活、事业、梦想、爱情为纬,刻画出40后、60后、80后三代海港人物群像图谱,写出了中国式大港建设的擘画史、奋斗史、精神史。跌宕起伏、悬念迭出、撼人心魄的故事情节背后,是作者对以人写港、以港写人、以人和港写史,描摹大海大港,反映海山巨变,为时代画像、为时代立传、为时代明德的生动诠释。
《中国大港》共分六卷,再加一个尾声。值得一提的是,每卷卷名可谓既言简意赅,又匠心独运,将“提纲挈领,统揽全局之妙”发挥得淋漓尽致,分别是:“向海生”“猎虎鲨”“飞天桥”“深水区”“化鲲羽”“驭四海”。小说从题材上看,是颇具代表性的宏大叙事类主旋律作品。然而,这完全没有影响小说作为现实主义力作的精彩文学性表达。将家国宏大叙事落实于个体命运的波折之中,作品人物刻画生动,情感描写细腻,主旨指向明确,实现了现实与艺术的融合。小说把梁云霄与宁霞、姚子期与宁嘉南两对伴侣的个人成长、事业发展、情感纠葛、使命担当放在反复叠加的矛盾冲突中去描写,家国同构,厚植人民情怀,读者从故事中可以读出海港人的爱与恨,也能读出国家的爱和恨。
小说人物众多,线索纷繁,但有主有次,条分缕析,毫无手忙脚乱之感。有冲击力的文字总会在读者的心头久久震荡:“在一堆冰冻大黄鱼冰垛的最里面,梁云霄看到了一个被棉布盖着的铁匣子。渔老大掀开棉布的那一瞬间,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捅进了梁云霄的身体,一下子洞穿了他的心脏,他的情感、思维、血液、呼吸,包括浑身的器官像是瞬间被冰冻凝固了。他僵硬地站在那儿,想哭,可声音也像是瞬间凝固在了喉管里。他呆呆地望着父亲梁海生,凝视着眼前的一切。”父亲遇难,主人公梁云霄在一夜之间从一个收拾行李准备跨入大学校门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将要顶天立地、势必干出一番大事业的男子汉。“没人理解恨的力量,其实它跟爱一样,浸透人生所有的时光。”这句话看似寻常,却意蕴深长,甚至可以说是一条蛰伏在小说中的叙事生命线。作者在小说中“行走”,如同在棋盘上排兵布阵,既气定神闲,又步步为营。
不得不承认,很多小说的诞生是为影视剧改编埋下伏笔的。《中国大港》中复杂的人物形象、丰富的叙事情节和深刻的主题意蕴典型突出,它用丰富的视觉元素,实现了从文学到影视的想象。刘克中是一位小说家,同时也是一位著名编剧,以编剧的眼光写小说,自然是为小说改编成影视剧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先天便利。事实上,以小说为蓝本的长篇电视连续剧已然在紧锣密鼓筹备中。细品小说,诸如:“梁家小白楼前聚满了渔民。屋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黑压压的人群站成一片。他们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子里,如泥塑刀刻的雕像,任凭大雨冲刷。”将白描手法的技巧转变为情境化的描写,创作过程中有意识地进行剧本化书写,于文本影像化而言,作者可谓信手拈来。“梁云霄还想再说什么,梁海生吐出嘴里的鱼骨头告诉他:‘好好读你的书,老子的事不用你管。’说完,起身出了门。”读者似乎能在充满戏剧张力的文字中,捕捉到“演员”的出色演技和情感状态的呼之欲出。
港运、国运共济;港兴、复兴相生。正如作者所说:“中国有大港,中国即大港,这是《中国大港》的文学寓意和象征。”《中国大港》绘制了海洋生活的风俗画,也书写了当代人自强不息的心灵史,富有浓郁现代气息和青春理想气质,准确地呈现时代样貌,鲜明地表现时代精神,跟时代同频共振,跟读者共融共情,既引人入胜,又荡气回肠,不愧是中国海洋文学史上一次有力的艺术探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