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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4版:悦读

浪漫与意外

——读《额尔古纳河右岸》

  陈明/文

  经同事推荐,借来《额尔古纳河右岸》这本书,翻过前言,发现是我的菜。

  作者迟子建,学生时代看过她的书,“迟子建”与品质联系在一起,这本书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额尔古纳河位于中俄边界线上,右岸为中国,左岸为俄罗斯,故事就发生在内蒙古根河市一带,故事的主人翁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鄂温克人,一个家族,历经清朝、民国、抗日、新中国等多个时期,以“我”为视角,娓娓道来“我”听说和“我”亲历的人与事,是一部家族史,也可以说是鄂温克人的百年浓缩史。

  首先引发我兴趣的是,鄂温克人的生活方式充满异域风情,关键词有“蒙古包”“驯鹿”“桦皮船”“堪大罕”“商人安达”“斯特若衣查节”“萨满”“神鼓”等,他们住的是夜晚看得到月亮的蒙古包,穿的是自制的兽皮大衣,吃的是灰鼠肉、似鹿非鹿的“堪大罕”,出行或骑马或滑雪板或桦皮船。他们过着游牧生活,以家族为单位群居,使用皮毛与商人“安达”交换所需的物品,如食用盐、香烟、酒、子弹等,每过一段时间搬家一次,沿着贝尔加湖逐林迁徙,在树上做记号;通过“斯特若衣查节”等活动,年轻男女在其他部落找到自己的伴侣;一旦遇到重大疾病,萨满会擂起神鼓,口念咒语,赶跑死神;人死后大多风葬,在四棵粗壮的大树间搭起齐人高的平台,逝者头朝北脚朝南躺在上面……

  也许鄂温克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数千年,但是这100年来所发生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尤其在大兴安岭大开发后,他们固守的传统生活方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结束游牧,下山移民。游牧生活与鄂温克人紧紧联系在一起,渗入他们的血液,不可分割。由于时代的急剧变化,适应有些力不从心,他们始终眷念古老的生活方式,在山下定居点,半夜走出房间,游荡在街头,听风声,看月光。尽管游牧生活听起来美轮美奂,但现实却有些残酷。看过本书,这种残酷更为明显,脑中闪现一个词“非正常死亡”:本书涉及的人物50多人,非正常死亡的多达20人。世间最大的苦难,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非正常死亡包括被雷击、酗酒、被黑熊攻击、萨满祈雨后死亡、打猎误杀亲弟弟、被河水卷走、被马蜂蜇死、冻死在马背、被黑蜘蛛吓死、婚姻当天骑马撞树而亡、生二胎大出血而死、酒后河边洗画笔而溺亡、生下孩子跳崖而亡、残疾后自杀、采蘑菇悬崖摔死……人必有一死,书中人物却各有各的死法。游牧生活充满挑战,死亡如影相随,非正常死亡相伴而生。现代生活方式下,除了疾病,非正常死亡的概率极低。现代与传统,从死亡的角度看,传统不敌现代。

  正因如此,他们也向往现代生活,家族大多数人还是把桦树皮放在皮鼓上,而不是扔进火堆中。在下山定居点生活一段时间后,他们又恋恋不忘游牧生活,回到蒙古包的念头占了上风,他们陆续离开激流乡,回到山上,继续他们祖祖辈辈的游牧生活。坚守还是改变?这是个问题,时间不一定给予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