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黄晓慧 文/图
2018年,记者曾采访过滨海镇海新村的两位抗战老兵肖学理和牟锡志(原籍乐清大荆),当时就得知,曾任温岭中学前身宗文初级中学校长、台州中学前身省立六中校长的萧仲劼(萧卫,或简写为肖仲劼、肖卫)是该村人,且参观了其故居。
6月18日,记者冒雨再次走进了海新村,在村部碰到正在值班的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叶丽雅和副书记肖登才。
文化礼堂有关介绍就在底楼壁上,据该村简介,海新村是1988年7月从宁海村划分建村的,“14个生产小组,403户,1167人。党员37人。村民姓氏有颜、肖、叶、陈、张、王、蒋、李、应、牟、毛等11个姓,其中颜姓居多。旧时辖肖家里、旗杆里、后祠堂(记者按,《温岭市地名志》上记为后寺堂)、叶家里、颜家里5个自然村。村内建有一所滨海镇中心小学,其前身为肖氏小学;一所滨海中学,2019年9月迁到新校区,老校舍并给小学。”“全村地域面积0.56平方公里,耕地923亩。有史以来海新人民农忙务农,农闲讨小海,凭着自己聪明勤劳的睿智,艰苦努力,团结奋斗,发展生产。改革开放后,实现效益农业,发展大棚葡萄、西瓜、蔬菜,开发滩涂养殖、淡水养殖,大批年轻村民兴办企业、外出经商务工,二、三产业不断增强,从而踏上了致富道路,2019年全村集体经济总收入12万元,人均纯收入16835元。”
“乡贤名仕”栏目中,有《肖仲劼先生传》《肖学忠先生传》《肖学敏先生侧记》《牟锡志先生小记》《肖学理先生小记》《颜华芬烈士传》《颜立正先生传》《肖学恒先生传》等。“地名趣话”栏目主要是海新村各个自然村的简介,“农耕园”栏目介绍了簸箕、锄头、耙、蓑衣等农具。
肖家里原有七座炮台
这一回记者采访海新村,目的之一是了解萧(肖)氏族史,不过,叶丽雅、肖登才帮记者联系了该村藏谱人后得知,藏谱人身在外地,肖登才打电话请来了82岁的肖贤信老人。
肖贤信告诉记者,海新村肖家里的肖氏人家,是从三十三代(世)尚字辈太公开始迁居到这里的,他是乐字辈的,三十九代(世)。从三十三世开始的辈行有:尚典印诗书学乐登科盛克振……现在,盛字辈海新村已有三人。
“老祖宗开始住到肖家里时,这里与颜家里一样,是一片海涂地,十分荒凉,自然条件很差。老话讲,十二月北风呼呼叫,六月干旱河水燥,黄昏蚊虫唱戏真热闹。没水喝,要到塘窟里去舀水,沙蟹爬起来向你挥挥手……”肖贤信说,这些都是他父亲晚年时跟他说的,最怕的是台风季节做大水(发洪潮),他父亲9岁那一年做大水,那时住的是茅厂,他的爷爷为防止被水冲走,将自己吊在栋梁头,结果被洪水推着冲到了潮未至村那边。他家早年居住条件不好,“落大雨时,我娘吃饭都要戴簦,外面落一阵,间里落一夜……”真是“大虫弗怕只怕漏”。
据介绍,民国时,肖家里四面环水(一部分护河后来被填了),只有前面一个台门、一条路、一座木板桥进出。肖家里炮台(碉楼)很多,原共有七座,现在一座也没有了。
从天水学塾到滨海小学
肖家里有一座萧氏公堂(即小祠堂),据说原来这公堂还要大,土改时分给私人,后来拆了,现在是重修的。里面供奉萧氏历代祖公之神位,有烈祖显考萧公尚荒,天祖显考萧公典高,高祖显考萧公印琏、印宝、印巩、印泮、印佩等老大人之位。午饭后,记者在村里转转,又碰到了肖贤信老人,他带记者去看了萧氏公堂后,又到与海新村卫生室隔一条马路的萧仲劼故居,这里就是肖(萧)氏小学前身天水学塾旧址。天水学塾是萧仲劼于1924年创办的,他自己在外执教,家里聘请教师。因为现无人居住,萧仲劼故居显得破败,前面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披檐也损坏了。肖贤信说,其东面原来还有大房的,是做厨房用的。
肖贤信读的小学,也是肖氏小学,不过是办在二湾头,即现在滨海镇中心小学那边,那里原来也有萧仲劼家新建屋。算起来,肖贤信读小学时,校名可能叫肖家小学了。
文化礼堂中的《滨海镇第一所学校》称:
1938春,肖(萧)仲劼在自家住宅的西面建成专门校舍,改“天水学塾”为“肖氏小学”,自己任校长,广纳优秀教师。1949年全国解放,肖氏小学由政府接管改名为肖家小学,1962年改名为镇海公社中心小学。1983年随体制改革更名为镇海乡中心小学。本就年久的原肖氏校舍已显严重破损,1994年实施校改时,全部进行翻建,一座木结构的两层楼,改造成砼基础的三层框架结构教学楼——润美楼,至此原肖氏小学面貌彻底改观。2001年行政区域调整,原镇海、横河、新街三乡镇合并成立滨海镇,该校更名为滨海镇中心小学。2006年廖春荣老板捐建的教学楼——“领香楼”,一幢五层12间,构成了较为气魄的乡村小学,助推了滨海的教育事业发展。
萧仲劼严谨治校传美谈
关于萧仲劼(肖仲劼、萧卫、肖卫),《浙江省温岭中学160周年校志1948—2008》《台州中学百年志》等书均有记载,前书记载得更详细一些:
简介称萧卫(任职时间1928.1—1929.7):
早岁在家乡创办萧氏小学,自任校长数年。1927年冬,创办宗文中学于横峰山前施,任校长,悉心筹划,翌年春规模毕具。浙江大学视察员蔡绍牧来校视察,对学校颇多好评……萧卫服务教育界30年,严谨治校,为师生称道。平日布衣菜饭,生活简朴,而对贫苦亲友及缴费困难者则尽力资助。身为校长,假期往返,自挑行李,传为美谈。鼓励子女作(做)赤脚中学生,后成萧家风。一生守正持重,好学不倦,每日必读书看报。素常好客,室无虚席,硕学劳农均待之以诚。晚年静居雁荡山,研读《易经》。1961年12月15日病逝于杭州。
而目前能看到的最详细的有关萧仲劼的记载,是徐映璞的《萧仲劼先生传》(见《温岭文史资料》第一辑):
先生讳卫,谱名书迪,仲劼其字也,以字行。温岭镇海乡人。祖讳守贵,系贫雇农。父讳略盛,字诗瑞,贫农出身,身长体硕,膂力过人。耕有余,则做短工,或行讨海。背生肿毒时,尚为盐户挑卤土不辍。
先生兄弟四人,居次。诗瑞公苦族中无读书种子,八岁遂令入塾。十四岁时,以家道艰难转就耕。亦常从父兄捉沙蟹、耙蛤蜊于海滨,间或作肩挑小米贩。
十九岁,得在私塾复学。翌年考入城内宗文小学。再翌年考升太平中学堂。廿三岁赴省,考升杭州府中学堂。是时与同里同学盛君子覃(名泽,记者按,后成为儿女亲家,盛子盛配娶萧女秋霞)均属年少富义气,共主谋夺新河豪绅沈某所霸占之龙山小学以归公,是即盛传一时之打龙山也。中学毕业,赴京,考升国立北京大学预科,学习数理。一九一六年夏毕业南归,时先生年三十一。留省,任安定中学(今杭七中)学监,后改称教务主任。乐清人郑以真,曾与订交于中学同学时,迟一年,介之来校任舍监,后改称训育主任。二人均兼教数理。校长陈百原,系二人之中学老师,极信任之,放手委以全责,乃相辅佐,为左右手。得郑君责之以严,先生导之以理,十年如一日,成绩斐然,于杭城私立中学中,享有盛名。二人苦心孤诣,功不可没。先生任职,足十有一年,同事和协,诸生信服,学养兼到,实有以致之也。
一九二七年夏,退职,与袁君新粲(记者按,即袁易)读书于云居山常寂光寺。其治“四书五经”自此始。以义理之玄奇爱《周易》,以文笔之稳健爱《孟子》。
冬,回籍省亲。县伪教育科长仇某,坚邀创办宗文中学,旋改称县中。次年春,并约袁君为教务主任。筹谋慎始,规模毕具。
省立六中,旋改称台州中学。前时地址在临海城内,因受当地豪绅之牵掣,与夫历任校长本身之贪污,内腐外蚀,一再激起学潮,陷于停顿状态。一九二九年,行大学制,浙大校长蒋梦麟定策迁校葭沚,仍未获改善。校长一职,沈见谷君即以先生推荐。沈君系先生之安定同事也。而蒋校长亦素谙办好安定之盛名,不及征得同意,委令发出,先生乃允试办。审知症结所在,厉行改革。于用人行政,则组织校务委员会;于膳食供应,则由师生轮值筹办。开诚布公,整齐约束,全校上下,咸欣悦无异议。于当地豪绅,但作礼上往来,敬而远之,得不受其干涉。校中旧染,亦得渐次扫除,遂博有新六中之美誉。教学相长,问业日进。全省毕业会考,初属名落末尾,二、三两届居中,四届居亚,五届遂冠其曹。先生拒不入国民党,在当时省校中,最为特出。及临海党棍之魁许绍棣据省教育厅长职,非其门徒,尽行排斥。于建筑新校舍时,多加刁难,遂于一九三五年辞职离校。至此共计长校六年。(下略)
萧仲劼在安定中学任教,影响了一批温岭学子,不少温岭人因此选择就读安定中学,后来成为中科院院士的数学家柯召即是其中之一。抗日航空英烈陈乃安读的也是安定中学。
1986年6月编辑的《椒江文史资料》第三辑曾刊其女婿诗人盛配(盛山带)的回忆文章《回忆老岳父萧公仲劼》,该文评价萧仲劼办学成绩道:
萧公致身于教育界者,凡三十年。可说创校者四,任教者三。先在横峰桥以宗文小学,改创为宗文初中,长校二年交出。六中由临海城内迁来葭芷(沚),虽曰改革,实为创新。过三年,易校名为台中。长校六年交出。在家乡,独资创办萧氏小学,自挂校长名者多年。逢儒初中者,董事长阮季良,原厚意请公主办,以抱积疾,坚辞不就,只得转托余与萧学均主办之。以余,婿也;学均,亲侄也,能秉承其办学精神与方法创校,亦可说公创此校也。先后任教于清波中学,温师,以及淮南初中。功绩之大小,自有定论。
1961年12月15日,萧仲劼因患心肌梗塞,突然逝世,葬于杭州南山公墓。因为萧仲劼曾拜蠲叟马一浮为师,盛配当时就请马一浮题写墓碑,马一浮题了“温岭萧仲劼墓”几字,并书写了一挽联交给盛配,联云:养老近栖禅,松下清斋成独往;归真如脱屣,岩间宴从少同参。
在马一浮集中,还能看到少许与萧仲劼相关的文字。
萧仲劼的次子肖学忠于1945年至1946年在美国密执安大学研究生院学习并获硕士学位。他是我国著名的火炸药专家。
6月18日下午,记者在新河镇肖家桥村借阅了1998年重修的《新场(萧家桥)萧氏宗谱》,谱载萧氏远祖为汉相萧何,吴越王时,萧何三十五世孙儒刊公暨其孙复古公自福建建阳避乱至黄岩西乡,其后裔德梧为新场片祖。《新场(萧家桥)萧氏宗谱》分新场片、贯庄片、白马桥片、洪家场片、环海片等记载。其中新场片即新河、滨海一带,白马桥在泽国镇埭头蔡村肖家,环海在石塘镇曙光村。萧氏(肖氏)完整的辈行字母表为:儒云仁义礼智信恭俭乾坤正定运文章达道远元宗普觉孔伯良玄秉德延成就尚典印诗书学乐登科盛克振家声光裕业贤能忠直增辉映玉篆金缄焕英华品端杰士谟希圣(增)国朝瑞兆宝祥祯福泽恩荣永万春。
萧仲劼属于滨海片大房,徐映璞传中记其谱名为“书迪”,谱上作“书叠”,事迹记载空白。其第三子肖学恺,谱上则作“学开”。下次续修时,可补入相关的文史资料。
另有新场颜氏石岭叶氏两大姓
海新村的颜氏为新场颜氏,叶氏则是黄岩石岭叶氏,是从长屿娄岙(楼岙)转迁叶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