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黄晓慧 文/图
记者曾经多次走进城南镇大闾街村。2018年5月,记者曾在《台州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温岭城南大闾街村》:
“大闾”作为地名,曾是乡镇之名。众所周知,现温岭市城南镇,由原大闾镇、岙环镇、横山乡合并而成。
作为乡镇名,“大闾”早在民国时就开始使用。《温岭县地名志·大闾乡》记载:大闾乡“辖区明清属第一、二都。民国初为大闾庄,1931年称大闾镇,1935年改称大闾乡,属于第一区(即中城区),1940年划入城区”。1949年后,又有大闾营、大闾管理区、大闾人民公社、大闾乡、大闾镇等名称。现在,大闾镇已成为历史名词,只有城南镇大闾街村,还保存了“大闾”这个地名。
“大闾”之名,应当如“太平”一样,来自于山名。《温岭县地名志》引用了明《嘉靖太平县志·地舆上》有关记载:“大闾山在大雷山东,有东西两峰,为火楼尖,旧置烽堠。”查《嘉靖太平县志》,这一条记载的前一条即“大雷山”:“大雷山在县南十七里,即洞黄后山。南接芳杜、徐都,北接石盘、横山,周围三十余里。峭拔峻绝,高数千丈。大闾、姥岭、莞山、长沙皆其支山。其上有龙湫,每山顶着云雾如帽,乃雨候也。其北为金字山,侍郎黄文毅公祖墓在焉。”这里所提到的“洞黄”是岙环照谷,洞黄黄氏祖居地,“侍郎黄文毅公”即洞黄黄氏明代名臣进士黄孔昭。这本志上称“大闾山”是“大雷山”的支山。
但是清《嘉庆太平县志》上的记载,则将大闾山作为大雷山的别名:“大闾山与大雷一山,‘雷’音近‘闾’,因歧为二矣。有东西二峰,俗呼火楼尖,旧置烽堠处。其下即大闾涂。戚继光尝营岙中,群山环护,独一面通海,外铜、铁二嶕守门户,登高望见贼舶,贼不能见官兵所在,居人往往土中得箭镞焉。山深处一洞,深莫测,有妖凭之幻惑人,王真人竹廷燃炬入其中,半洞炬尽,嚼指出光为照,闻海舟行婀娜声而返,自此妖绝。即今婀娜洞是。此地水性寒,故塘得冷水之目。”
大闾有一条山溪叫“闾溪”。《嘉庆太平县志》记载:“闾溪,出大闾山,其白如练,因名练溪。里名因之。许氏世家溪侧。四畔环清,有藕池,为碧莲高士碧筒饮处,花尝开并蒂者。三溪流自岙口,绕冷水塘,出长沙海口。潮入,山岸皆满,退则泥涂数里,俗呼大闾涂。外即骊洋,云骊龙窟其中,每珠光夜见。‘骊’‘闾’音近,随读更易,实则骊洋即闾洋,犹之大闾原即大雷矣。”这里又提到了骊洋即闾洋。
大闾街村2号边上,有一座民国十六年(1927)时建的大闾桥,此桥东西向跨大闾溪,长6.59米、宽3.09米。
大闾街村的集市日逢五、十进行,与坞根街、潘郎街、神童门街等地同。集市日时,老街上没有什么摊位,几条新的街上则地摊颇多,瓜果蔬菜、干鲜海货等应有尽有。大闾菜市场门口附近的早餐店中,还有桐树叶包出售,一问才知是坞根那边送过来售的。
大闾街村有一座东岳庙(又名东岳宫)。据庙中石碑记载,该庙始建于1918年。温岭的东岳庙一般都是在农历三月廿八东岳大帝寿诞时演戏作贺,大闾东岳庙则提前十天举行,即三月十八作为寿日演戏。
现在看来,该文对大闾街村的介绍比较简单肤浅,如大闾桥是温岭市级文物保护点都未提及。写作该文时,《温岭市地名志》还没出版,因此也没引用书上有关介绍。要补正的是,庙中石碑记载,东岳宫(庙)早在清嘉庆元年(1796)建造,1918年原地扩建(按,并非现庙址),1991年才重建于现址。
4月29日,因“百村行”采访,记者再次走进大闾街村。
大闾翁氏始迁祖为翁得燔
这一回,记者特意先去翁家自然村。《温岭市地名志》记载翁家:“以翁姓世居得名。”“位于村境东北部。东、西、北三面环山,南临大闾至观岙公路,村舍建于岙地。近年来由于各村高山移民的迁入,村舍向南扩展,与小东岙村相连。30户,96人。多翁姓。”翁家在台州市域铁路S1线的东边,到达翁家后,记者打听到藏谱人家,但主人却一时找不到谱放哪里了。
记者后来又邂逅曾参与续修2001年《大闾亚湖翁氏宗谱》的村民翁梅福,他提供线索,可到城东街道某社区找翁氏族人翁勤春借阅翁氏宗谱。
大闾街村现有12个村民小组,过去生产队时则是小队。据翁梅福等介绍,早先,大闾街村只有9个小队,其中翁家是8队,山陈7队,姆岭头6队,姆岭下5、9队,大闾街1、2、3、4队。
其实,现在翁家自然村中,翁姓人并不多,不少人迁移出去了。而外村一些人则移居进来,定居在翁家自然村的外口,当地人就称之为“翁家门口”。
而原来姆岭头、山陈两个自然村的村民,已多迁至下许村山后洋居住。《温岭市地名志》上介绍说:姆岭头“因地处姆岭岭头,故名……岭南有公路通大闾街,北有公路通坑洋,旧时为城南通太平的要道。20世纪80年代开始,村民陆续迁居山下,遂成废村”。山陈“因地处姆岭下稍东,原多陈姓,故名……2008年因建泽坎公路复线,村舍整体搬迁至下许村山后洋,现仅有5人留守,已成废村”。
4月30日,记者到城东向翁勤春借阅拍摄了民国版《温邑大闾亚湖翁氏宗谱》(以下简称民国谱)和2001年版《大闾亚湖翁氏宗谱》。民国谱原本有三册,仅幸存一册。
2001年翁氏宗谱《重修宗谱序》介绍姓氏由来称:
据往昔谱牒记载,秦昭王生太子两手握拳不开,王以御水喷之,遂开左掌纹呈公字形,右掌纹呈羽字形,故王赐以翁姓,封于河南盐官,此为翁氏之始祖也。历今已有七十余世。
江南不少翁氏都将翁弘作为始祖,民国谱也不例外:
第一世 楚国左臣,讳弘,乃翁山夫人汪氏之子。
谱上提到的与温岭(太平)有关的有:
第五十世行万一,讳季伦,字挥俗,号草堂,生于宋淳熙丁未年三月廿九日巳时, 卒于宋嘉泰三年,赘居黄岩 (今属太平)南塘陈铿翁之妹,乃南塘之始祖,葬后山大屏东腰,坐北向南,生二子,从枨,从棠。
五十二世中,有太平泉溪祖翁正韵:
五十二世行彦二讳复鑫,字正韵,号灵谷,生于宋景定元年七月十五日辰时,卒于元至大辛亥年十月初五日申时,于宋德祐元年赘居黄岩(今属太平)泉溪少监秘书戴良齐季之女,生卒失考。合葬雁鸣前山头,坐西南向东北,临官路山钳中是也。公生前曾贮石牛岭东畔山三亩计柒陇,小泉村田二十余亩以作墓田,旁建立石桥一座,社堂一所,堂前置一大石香炉焉。乃泉溪之始祖也。生二子:汝事、汝魁。女二,长适同里戴德新,次适戴景焕。
谱载,始迁大闾的翁氏太公是五十七世翁得燔,谱上记载:
五十七世得燔,行贞三十七,讳得燔,字(缺),迁居大闾马鞍岭脚,生卒失。娶(缺)氏,生卒失,合葬于翁庵屋后,坐北向南,附叔父墓左侧。生二子:宗宠、宗怀。
翁得燔的墓在“翁庵屋后”,又“附叔父墓左侧”,看起来,这个翁庵是翁氏墓庵名,查谱上又载,翁得燔的父亲翁进鳜、祖父恭溱墓都在山陈后山。翁进鳜弟进棣、进庆、进圭葬处均失载,看来其中就有葬于今翁家后山的。
而始迁箬横镇亚湖村的翁孙成,则是六十三世。
姆岭下陈氏:源出峨山陈氏
离开翁家自然村后,记者又来到了姆岭下自然村。姆岭隧道口(南)的两边,是姆岭下工业区,姆岭下自然村在公路东边。这里有条小溪,记者发现,水泥溪桥上边(北),还有一座石头砌成的小桥,后从当地人口中得知叫“卷洞桥”。
大闾街村多吴姓(大闾吴姓有关情况见后里村篇),而姆岭下自然村以金、陈两姓为多。记者在陈云富家借到了《莞山陈氏宗谱》姆岭下派房谱,谱载莞山陈氏也是温峤峨嵋山峨山陈氏分支,自唐末陈麟、陈谋、陈谦、陈论父子遭闽乱,“遂弃故土地,挈家航海北上,从浙海乐清湾登陆,至今温邑新城陈家宅避居”,后居峨嵋山,“六世告昌公,奉直大夫徙居闾溪山,闾溪徙居莞岙,奕叶发祥,至十世甲公、申公系兄弟,同登宋咸平进士,甲公官拜枢密院副使,申公官拜户部侍郎。侍郎公逝世后追封太子少保。斯时文风鼎盛,世系椒衍,支派日繁,分徙汇头、后泾、涧桥、沙角、中扇等地”。
陈甲、陈申兄弟进士的资料很少,《嘉庆太平县志》卷之十中《甲科》记载:
陈甲,字立纲,大闾人。与弟申同以《春秋》登第,有联锦坊及双桂堂之建。官至枢密副使。《赤城会通记》云咸平间进士。
陈申,字立教,甲弟。累官至户部侍郎。
近年,陈氏后裔在石桥头镇河岙村山根洋陈氏宗祠前异地重建了一座联锦坊。
莞山陈氏有名人明代太平县乡贤“青袍高隐”陈彬,是谢铎(谢祭酒)的同学,其墓在今二宅村堂山。姆岭下房谱记载,十三世有个叫陈承濂的,墓就在陈彬墓边上。而陈承濂的女儿嫁给了尚书黄绾之孙。
姆岭古道上的“雨打石头斑”
“藤岭腾半天,姆岭走半年。脱落小坑洋,湖漫捉骨转。”这一首民谣和《天竹》讲述的谢祭酒以此民谣吓阻皇帝南巡故事脍炙人口,在温岭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陈云富的老母亲告诉记者,以前,公路(记者按,吴坑线,最早是1958年动工次年建成的姆岭至岙环的姆岙线)还没建之前,到岙环、大闾街赶集,都要经过姆岭下通往姆岭头的古道。30年前,这条路(古道)都还有人走,上上落落的,姆岭头人也从这条路上下。姆岭头上原有个路廊,还有座姆岭头堂,是和尚堂,都因公路建设而或拆或迁了。这条姆岭古道,昔时碰到岙环、大闾街市日时,凌晨时就很热闹了,卖鱼人常担着新鲜的鱼货从此经过。
古道上,还有一处叫“雨打石头斑”的地方,路边石头上有类似雨点打成的斑点。
东岳宫寿日缘何提前十天
4月29日下午,记者来到了大闾东岳宫(庙)。庙里一位吴姓管理人员告诉记者,以前,大闾东岳宫(庙)是在现城南图书分馆这里的,后来曾改办为小学。而原三月廿八寿诞改期提前到三月十八,是因为三月廿八边上是做戏的忙季,东岳庙写的戏班到台时,先要从城关小河头上岸,然后由人扛着戏箱翻山越过姆岭到大闾街。有一年戏箱在上岸后就被别的地方的人“抢”去了,为避免类似情况再次发生,于是东岳宫(庙)只好将寿诞日期提前。在温岭,类似这样的说法,还有箬横大路毛关庙,它的寿日是四月廿六,据说就是同样原因,才从五月十三提前到这个时间的。
当天下午,丽水缙云碧云婺剧团正在大闾东岳宫(庙)演出《铁面县令》。该团早在2023年9月时,就带着《程婴救孤》在温岭影视城参加过全国民营文艺表演团体戏曲折子戏展演。而大闾东岳庙也不是第一次邀请婺剧团来庙里演出,早在2005年,建德婺剧团就曾应邀在东岳宫演出。
大闾东岳宫(庙)的保界范围原为田塘村、后里村、下许村、大闾街村、小东岙村、冷水塘村六村五保(后两个村合为一保),现在又增加了照谷村(因照谷村有不少村民移居大闾街村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