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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4版:悦读

记忆深处的中华汉字情

——读《马识途西南联大甲骨文笔记》

  黄伟兴/文

  甲骨文,作为汉字的源头,是中华文明的一颗璀璨明珠,闪烁着历史的光辉。它不仅在世界文化的宝库中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更承载着我国珍贵的历史记忆。而马识途先生所著的《马识途西南联大甲骨文笔记》,正是为普通大众打开的了解甲骨文世界的一扇窗。

  在书中,马识途先生以生动的笔触,还原了西南联大课堂的生动场景,让我们仿佛置身于那些学术巨匠的言传身教之中。本书不仅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更在文学性、知识性和趣味性之间找到了完美的平衡,让人在畅快的阅读中,领略到甲骨文的无穷魅力。

  在当代文学领域,马识途无疑是一位才华横溢、创作力旺盛且成果斐然的老一辈作家。其代表作之一《夜谭十记》中的《盗官记》篇章,更因被改编为广受赞誉的电影《让子弹飞》而广传于世。《马识途西南联大甲骨文笔记》分为三卷,上卷为“马识途西南联大课堂拾趣”,中卷为“马识途甲骨文拾忆”,下卷为“马识途说文解字”。

  1941年,马识途踏入了由清华、北大、南开联合创办的西南联大文学系,受教于罗常培、唐兰、闻一多、王力、陈梦家这五位学术巨擘。他们都是当时国内语言文字学领域的佼佼者,深深影响了马识途的求学之路。马识途选择了唐兰的说文解字及甲骨文研究两门课程,并跟随陈梦家学习“金文”,即铜器铭文。

  时光荏苒,80多年过去了,但那些恩师的授课情景与风采依旧在马识途的心中鲜活如初。罗常培的惜才爱才之情、唐兰的博学深刻之智、闻一多的爱国担当之志、王力的专注热情之心以及陈梦家的豪放洒脱之态,都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在“西南联大课堂拾趣”一文中,马老以唐兰教授的授课为开篇,生动地描述道:“唐兰教授步入课堂,首先在黑板上挥毫泼墨,写下一副对联,其下联为‘民犹是也,国犹是也,何分南北,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不是东西’。随后,他又在黑板上勾勒出两个我们均感到陌生的字符……”那两个奇特而令人费解的符号,实际上正是甲骨文中的“东西”二字。正是这一次的接触,让马老初次领略到了甲骨文的魅力与神秘。而在他的最后一课上,唐兰更是不断地鼓励马识途等学生,即使学术之路崎岖,也应有勇气去探索,哪怕只是识破一个字,也是对中国文化的贡献。这种甘为人梯的“园丁精神”让人肃然起敬。

  此外,书中提及了闻一多先生少有的温情一面。他为了减轻学生们的学业负担,主动提出他的课程可以有所选择地听讲,并承诺会为学生们补上合格的学分。而在篆刻西南联大的“三绝碑”时,闻一多更是巧妙地运用字形设计,将“立”字刻画成一个正面站立的人形,将“联”字的耳旁部分设计成真实的耳朵形状,将“大”字塑造成一个站立的人形,有力地展现了他的风骨与气节。

  罗常培教授对马识途寄予厚望,期望他能继续传承和发扬中华传统文化。尽管书中对这部分的描述并不详尽,但每每读来,都让人深感动容。这些老师的教诲与影响,如同明灯一般,照亮了马识途的学术之路,也让他在人生的道路上更加坚定与自信。

  全书不仅表达了对恩师的深深思念,还展示了马识途对博大精深的中国古文字的深入探究。他详尽地记录了唐兰先生等学者对甲骨文的研究观点和成果,并在此基础上,自己也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补充。

  《马识途西南联大甲骨文笔记》是一本承载着厚重情感与时代记忆的书,勾勒了马识途传奇、独特又丰厚的人生经历,呈现出他对汉字文化的绵绵情愫。中国作协主席铁凝曾说,这部笔记不仅见证了马识途老先生对汉字的挚爱深情,更凸显了他那生命不止、奋斗不息的精神。它犹如一座丰碑,屹立在中华文化的大地上,彰显着汉字的魅力和文化的力量。

  如今,斯人已去,但他的豁达与传奇,会与他的文字一样,永远留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