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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4版:夫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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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 黄晓慧 文/图

  温峤镇横泾堂村记者曾经去过几次。2023年农历八月十五,横泾堂村民邀请嵊州越剧团前来演出社戏,记者就曾去过该村,看了温岭籍中国戏剧梅花奖得主黄美菊和其同事裘巧芳等演的《金殿认子》一剧。记得横泾堂村的村部就在青峰庙边上,文化礼堂、家宴中心也在青峰庙中,不演戏时,戏台前可以摆宴席。

  3月27日,因为“百村行”采访,记者再次来到了横泾堂村。

  工量刃具为村主要产业

  这一次去才发现,原来,横泾堂村村部还是温峤镇工业邻里中心。在村部边的橱窗内,记者看到横泾堂村的官方介绍,得知该村有中心大道和华盛路两条主干道路通过。全村有599户1810人,分28个村民小组。目前全村有500多户已完成拆复建,分别安置在横泾小区和滨江小区。兴泾机电工具有限公司及鑫基公司股份是村购置集体资产。目前村年租金在500万元左右。

  2023年5月的一篇报道称,4月29日,横泾堂村整村拆建工作圆满完成。

  记者接着去青峰庙里的文化礼堂展厅(即戏台右边厢房)看了看,大致了解一下村史村情。

  文化礼堂介绍中称,全村大约有二十个姓,各姓修谱多参与祖籍地,只有金氏在本村修谱,而且有《金氏家训》。

  在《发展史》展板中,则介绍了横泾堂村产业的发展历程:

  六十年代初期,以生产队为模式的集体经济严重制约着经济发展,解决温饱是当时的中心,村民迫切需要增加收入,这时前王自然村将米糠通过发酵做成粬,利用农闲时间到集市上换取一点零用钱维持生计,隔河的西岸也开始贩卖蔬菜小生意,各个自然村根据各自的特长,有的摇船,有的做石木水等五匠活。1976年,在“人力归田车船归队”的口号下,经济受到重创。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有部分人开始走南闯北,从事废旧拆解,经营工具及种植养殖业等。历经20年的努力,不但解决了温饱问题,生活和住房也得到改善,从木结构老屋到大寨式,再到砖混结构;道路也从机耕路到1995年的村村通公路,2000年村道硬化。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经营拆解已向工具业转型,工具行业像雨后春笋般的(地)成长起来,成为本村主要产业,村民的生活得到了飞跃发展……

  现在的横泾堂全村以生产、经销工量刃具为主要产业。

  俩博士勇攀学术高峰

  文化礼堂还有不少老物件,有籰、串箱、青石柱础、杭州篮等,尤其吸引记者注意的是一只老戏箱,上面依稀还能辨认出“马公乡洋潘社(这六字横写)美丽剧团(两字一列竖写)”字样。

  乡贤榜上列名的有4人:有1937年生,曾任温州市劳动人事局局长、党组书记的退休干部吴福连;有上海通用—富士冷柜有限公司董事长陈亚标;还有1977年生的金建君,上写“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华东师大研究生、澳门大学博士生,现任北大教授、博士生导师”,北大教授这一介绍应该是错误的。《温岭水洋金氏志》中收入了金建君的介绍,称:

  金建君,女博士,洪字辈,学琴(字振升号梅琴)女,1978年2月出生,西洋房五房温岭市温峤镇横泾(堂)村人……现就职于北京师范大学资源学院,任副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资源环境经济与管理,在濒危动物经济价值评估、耕地资源保护经济补偿机制、农户气候变化适应性研究等方面取得了多项创新性研究成果;已独立出版英文专著2部,发表英文政策简报(Policy brief)2份,参编中英文专著5部,发表学术论文50余篇……

  还有1964年生的陈富清,介绍称“杭州大学毕业,中国传媒大学博士生导师,教授”。记者曾听过他的讲座。

  他在1988年杭州大学毕业后到温岭电视台工作,后考入北京广播学院(现中国传媒大学)电视系,后来又攻读了博士学位,所撰博士论文《江泽民舆论导向思想研究》2003年由新华出版社出版。检索网络可知,他还曾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中国广播电视学刊》编辑部副主任、高级编辑。

  陈富清1994年出版了《电视新闻:困惑与超越》一书,他的导师叶子在序言中介绍,陈富清在温岭电视台工作时,采摄了《跟,跟出这一切》的四集系列报道,“以很有说服力的事实反映、分析了温岭在改革开放中出现的一种盲目跟从,一轰而上的现象。”该片由浙江电视台播出后,在温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报道获奖了,他没有满足于成功,发奋攻下考试关,1991年考入北京广播学院电视系攻读硕士学位。他埋头攻读,先后在《中国广播电视学刊》《新闻战线》《中国记者》等国家一级刊物上,发表电视新闻理论文章十多篇。

  做曲卖曲的一段回忆

  参观文化礼堂后,记者在老人协会门口邂逅了76岁的村民黄六梅先生,聊了后才知,他是洞山黄氏后裔,原来居于前王自然村。以前,前王的黄氏族人误将姓氏写为王姓,后来部渎下陈人(也属于洞山黄氏)上门来修谱后,才更正为黄姓。

  他家从他父亲开始,就用糠、大麦发酵做曲卖曲了,“我爷爷养鸭,我爸做了一世的曲,我也做了十几年。”

  他回忆说,曲发酵好了后,到各地赶市去卖。卖过的地方,本县有箬横、石桥头、岙环等街,外县有乐清大荆、黄岩海门(今椒江区),有摇船去的,也有走路担着去的,像去箬横街,就要晚上点半钟左右起身走路去。

  “收入嘛,也不高,一日赚一两元钱就高兴了。有一段时间,‘打办’还要查的,抓到了就没收。”

  落实农村承包责任制后,黄六梅承包过生产队的鱼场,在马公的水面上养珍珠蚌,后来还上了农函大。1994年,他开始在自己家里办工具厂,企业慢慢发展壮大,现已交给儿子打理。

  横泾路廊与横泾堂

  在与现西洋潘村合在一起时,横泾(堂)人曾在洋潘(即后来的西洋潘村)读书,后来,在村里小桥头边的刘氏宗祠里也办过小学,当时只有两三班。这里后来又办过畜牧场,黄六梅的爷爷加入集体后,就为集体养鸭。黄六梅等回忆,有一段时期,妇女主任江雪英还养过蚕(1956年至1966年任妇女主任)。

  现在村名得名之横泾堂,在横泾路廊附近。横泾堂是一座和尚堂,在刘氏宗祠之后,曾经在此办过横泾小学(据《温岭水洋金氏志》有关记载,好像还有横泾中学),当时,老师都住在学校里面。据说横泾堂前面曾还有两株要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樟树,堂后也有多株樟树。黄六梅年轻时,横泾人集体将大樟树砍伐了,大队干部金福林和黄六梅摇船载着樟木料去松门调换了杉木回来。

  而横泾路廊,则大概在十几年前拆了,但原路廊里的泗洲佛佛像还在,人们给泗洲佛盖了一间小屋供奉在河埠头边,2021年,由部分企业和村民集资共修了横泾堂埠头。

  “路廊是木结构的,杉木,盖瓦的。以前,神童门那边的人去温岭街落市(赶集),都要经过横泾路廊,这条路就在(双桥)河边。”

  老小生记忆中的美丽剧团

  除了文化礼堂展厅内的那只老戏箱外,村老人协会还保留着另一只老戏箱。听村民说,当年演小生的金冬根还健在,记者于是上门采访了88岁的金冬根先生。

  “这个剧团1953年晚半年办起来。”金冬根回忆说,那时候他17岁,上半年还在上海宿了半年,回来后,晚半年到箬横粮库助征,是在今天桥下村的桥下粮库。粮库原是桥下陈氏地主家的豪宅,有很长的围墙。“桥下分仓主任告诫我们,晚上不要出去,因为那时还有土匪在下面(海上)。”

  那个时候,村村办剧团。“莞渭童一个,上墩一个,下墩(今琛山村)一个,马公下岙(村)也有个剧团。”美丽剧团大概是在农历十月开始筹备的,当时学戏,学的是“的笃班”,不唱徐派、毕派、范派等流派。金冬根学的第一本戏是《蛟龙扇》,后来还学过《双金花》《二度梅》,《双金花》就是演“王文龙后翻”的故事。

  “开头学做肉子戏,就是剧本戏,都有戏本的,这么宽,这么长……”他比画着回忆说,戏本里面都有唱词、道白,第一场,谁出场,就是上棚,出场做什么,比方说到温岭街去买菜,买了菜回来,叉场(音),也就是落棚。剧团里有个专门的人,将肉子戏唱词照书上抄下来,小生的抄在一起,小旦的另外抄在一起,小花脸的白口多,唱词不多,其他的角色一样要抄,大概百分之七八十的唱词都是生旦的。“抄好后先自己学,学进去,要拿得出,唱出来要跟剧本对牢,对弗牢就是路头戏了。我们后来也做路头戏。”

  金冬根介绍道,排戏是这样的,“昨晚上戏演了后,比方说第二天8点钟起来,导演师傅将演员们找来,围坐在一起,分配,曹某人(方言,某人)出场,演什么内容,然后叉场。谁出场,谁叉场,都用图纸绘好,贴在那里。”

  金冬根学戏的启蒙师傅是琛山上墩人张仁行(即后居琛山村的原温岭市技工学校校长张宝祥的父亲),张师傅还是个裁缝,许多戏装都是他做的。

  “张师傅教我们,你这个棚步怎么走,到这里又怎么做,整个戏他都熟的。”

  “路头戏腔门很多,生旦有生旦的腔门,这折戏落难有落难时唱的腔门,有慢板、中板、快板,紧急的时候唱快板,有摇板,有嚣板,有高调,有四六调、十字调,落难时有落难时唱的调,唱化时还有唱化时唱的调,有时候整本戏,有百分之七八十是生旦的唱。”金冬根说,这一折的唱段应该唱什么腔调,演员一开口唱,板一起来,后场就能跟上,你这边前场转了,后场胡琴就跟着转,后场望着前场,后场听你前场唱。唱高调用板胡伴奏,其他一般唱的腔调则用二胡……

  “那时候一个台基一般只演出三夜,但演出时间长,夜里6点半闹台,到7点光景演出,正本之外,还有前找、后找戏,像《十八相送》《花园会》《送凤冠》……有时候要演到12点光景。住宿多住在人家头里,那时演员地位低,住庙堂也有的。”

  当年美丽剧团做戏做过的地方,本地的(西)洋潘、横泾(堂)不用说,本县的沙山,下楼,江厦、上河岙、下河岙,牧屿的颜家……去过的地方很多。箬横那边没有去过,坞根也没有去演过。外县地方,在乐清的大荆、小荆、白溪都做过戏。

  岁月不居,如今,原美丽剧团的演员,西洋潘村那边的,一个人也没有了。横泾堂村,健在的除了金冬根外,就只有做老外的陈福根、和金冬根同岁的二肩旦冬英了。

  小泾金氏为水洋金氏分支

  横泾堂村人口最多的姓氏是金姓,小泾自然村以金、吴、刘三姓为主。金姓其实是水洋金氏分支,是西洋房分支。

  2013年小泾房谱序称:“文钫公西洋房祖,成化年间应诏输粟,旌七品散官辞不就,子五:贵阔、贵涣、贵潮、贵浪、贵汭。贵汭者小泾房始迁之祖也。乙卯、丙戌两度修谱小泾房有附派和继宗派之说,皆因上谱失考。现上谱找到,经查实贵汭系文钫公五子,故小泾附派之说和继宗派之说不实,现予以更正。”在小泾,原有金氏宗祠和吴氏宗祠,皆因土改时分给个人而后来毁了。

  小泾金氏后裔还有散居在帽岭村、西焦湾村、坞沙门村等处,近年重建金氏祠堂在帽岭村。吴氏是后洋吴吴氏分支,刘氏是坞根新方刘氏分支。横泾堂村张氏,则是玉环沙门镇大岙里张氏分支,据说是三房的第十四房,先到水仓头(下岙村),再到横泾堂村的甲二头,现最大的是盛字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