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雄/文

　　“有时我夜醒，仍见灯亮着，仍见母亲在一针一针、一线一线地缝补，仿佛就是一台自动操作而又不发声响的缝纫机。或见灯虽亮着，而母亲肩靠着墙，头垂于胸，补物在手，就那么睡了。”当我读到梁晓声的《母亲》一书时，眼睛不禁湿润了。它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曾有这样缝补衣服的镜头。那穿的每一根线、缝补的每一针，都是母亲对孩子满满的爱。

　　《母亲》是当代著名作家、学者，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梁晓声创作的一部小说合集，收录了《母亲》《黑纽扣》《白发卡》等五篇短篇小说。在这部作品中，有勤劳坚强的母亲，有善良苦命的小姨，有懂事贞烈的小晶姐，还有追求梦想与自由的秀秀。作者通过对这些女性形象的刻画，反映出了不同时代背景下人物的命运和情感，具有强烈的人文关怀和社会意义。

　　梁晓声的《母亲》是一篇感人至深的小说。小说以生活中的母亲为原型，讲述了主人公与母亲之间的故事，歌颂了母亲勤劳节俭、正直善良的品格。母亲的伟大，在于平凡而又艰难的岁月中异常光辉的底线。家里虽然穷困潦倒、缺衣少食，但母亲从未让孩子饿过一次肚子，衣服永远清洗得干干净净。虽然母亲是一位弱小的女性，但在孩子受到委屈时，仍倔强地为孩子讨回公道。她心疼孩子，却从不纵容孩子。当孩子犯错，抢了别人豆饼时，母亲不但严厉批评了他，还将自己家里仅剩的窝窝头和咸菜疙瘩一起赔给人家。

　　母亲不仅坚韧，她还有着特别的原则和智慧。因为饥饿，孩子偷偷去摘榆钱儿，结果半路被小伙伴一抢而空。他向母亲哭诉时，她却淡淡地说：“怨你。你该分给他们些啊。你撸了一袋子呀！惹人家动手抢之前，就先主动给，主动分。别人对你满意，你自己也不吃亏。”这个时候的母亲就像一个大法官、一个调解员，安抚、劝慰着小小的孩子们，缓解与社会那“血气方刚”的冲突，从不长篇大论一套套地训导。梁晓声在描写时，善于从细节入手，语言简洁细腻，字里行间流露出浓浓的温情，使母亲的形象在读者心中生动感人。

　　梁晓声既能驾驭大写意的长篇小说，又能浓墨重彩地描绘平凡生活中的个体。在不同的历史刻度下，他笔下的女性形象始终是多维度存在的。如收入书中的《灭顶》就是一篇充满社会性思考的小说。乡下姑娘秀秀，正值青春大好年华，虽然在乡下养鸡，却有着跟这个世界上所有女孩一样的梦想。她追求着内心的自由，心中有无限的美好。然而，现实让她的人生始终徘徊在鸡与蛋的世界中。对于她的父亲而言，养鸡挣钱就是梦想；而对于秀秀而言，鸡就是禁锢她人生梦想的牢笼。秀秀的人生其实也是那个时代很多女性的缩影，她们的人生里，有着一样的痛苦和挣扎。小说渗透着作者个人的反思，也暗含着对整个社会的机制问题的思考。

　　这部小说集还写到了未婚先孕的小姨，她顶着压力过了一辈子，到了生命尽头才把“黑纽扣”秘密讲出来。写到了主人公和小晶姐美好的感情，然而这份纯真美好的感情在复杂的社会背景下以最为悲惨的局面破灭了。梁晓声笔下的女性充满了悲剧色彩，她们隐忍而又坚强，承受着命运的重压。作者在描写她们时，给予了深切的同情。

　　有评论家说：在梁晓声的文字里很少看到“苦难”两个字，那是他把苦难化成了坚强。因此，他笔下的女性都闪烁着人性的光芒。感谢梁晓声为我们带来《母亲》这部作品，它让我读懂了爱，也读懂了人性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