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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声乡愁入梦来

  通讯员 金缪悦 应瑜恒

  “温景赋卷,大藏于岭。”

  在石塘小箬幽静的港湾边伫立远望,只见船只在港湾停泊,村落的小孩在沙滩上摆弄着沙子,堆起一座又一座“梦想城堡”。傍晚走过珍珠滩,但见渔民穿着粗布麻衣,踩在沙滩上的步伐在黄昏幕布的映射下缓缓流动。

  “只讲落时,弗讲早迟。”渔民的温岭话,连同海边络绎不绝的游客,一同与你诉说:在这里,古朴清幽并非无人来往,举目之间皆是选择。温岭着实是个宽容的城市,温岭话像蔓延扩散的桂花香,遍布温岭和人海中的温岭人,目睹着无数漂泊的温岭游子,以及淡淡的思乡愁绪。

  一

  温岭古时因浙东丘陵的阻隔,与宁绍吴语区间交通不畅,故温岭方言里保留了较多的古越、吴越以及楚音。

  温岭方言作为苏浙方言支,属于北部吴语太湖片与南部吴语各片的过渡区台州片,通行于温岭各镇(街道),毗邻温岭大溪镇、温峤镇的乐清东部少数山村,以及与城南镇接壤的玉环楚门、沙门等地,在三国时期即有较为完整的言语系统,唐宋时期进一步形成并得到传承,至今仍保留着许多古汉语发音。据《台州地方志》记载,台州方言片以临海市为中心,市北与仙居、天台、三门三个县的方言通称上乡话,口音比较“强硬”;市南与温岭、黄岩、玉环、椒江四个区市通称下乡话,口音较“柔软”。上、下乡语音有细微差别。

  温岭方言的语法结构虽与普通话相似,但其短语结构更加灵活多变,可通过添加、删减某些成分或改变顺序等方式,表达出不同的意思。如在语序上,温岭方言更倾向于采用“谓-宾”结构。不仅如此,勒、蛮一类连词和副词的使用,在温岭十分常见。在《温岭人家》《温岭行乐记》等影视剧中,温岭方言代替了普通话作为角色对话的工具,可见温岭人对当地方言的执着与热忱。

  温岭方言,梦里乡音,在时代的洪流中婉转低吟,萦萦低回。戏影中的时代缩影,巷陌里的烟火人间,温岭人家的热情善意,在日常交谈中尽数呈现。

  二

  温岭方言里,保留了中古汉语的浊音,语速适中,不失顿挫,淡淡散散,却又彰显生机有趣之感。

  晨曦初升,村落人家开始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张罗饭菜,热气腾腾的炊烟在阴冷的冬季显得格外温馨。街坊邻居总要在这一刻寒暄几句:“饭喫哦亩(吃饭了吗)?”“喫哦啊(吃过了)!”温岭闲话的连续变调,大多前重后轻,不似温州话来得热烈,听感上更似低吟浅唱。方言中多用温岭俗语:“雨打立秋,百样有得收”,意思是立秋若是下了雨,接下来便适合收庄稼;“雨打黄昏雪,天酿日头出”,意思是今天黄昏时分下了雪,明天将会天晴。

  一提到跟人相关,则是“做人容易结蒂难”,告诫人们要行善积德,才能修成正果。散漫的氛围,清脆、软糯的语调,用词极为简练。而说着方言的温岭人,自然展现出热情洋溢、温柔、热爱生活的性格。

  常听一些温岭人将天刚亮叫作“起早枯星”,上午叫“早界头”,中午叫“日头昼”,下午叫“晏界头”,傍晚叫“黄坤头”……如此,一日十二时辰,是月升日落,是如梭光阴,拂过村落的彩色阶梯,袭来海滩的湿湿凉意,穿过南方湿气弥散的“天亮蒙”,以及炊烟晕染的“黄坤头”。在这里,海是月的倒影,山是光的依赖,人来人往,温岭人在乡音里渐渐长大。

  三

  文化关乎一座城市的价值观和人文关怀,是一座城市对外的标签和名片。而方言则携带着每座城市独有的气质和乡愁,令每位异乡人听闻一曲乡音,消解心中万般愁绪。

  有人说,温岭话的消失,只是时间的问题。但也有人说,温岭人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所来何处,不会忘记自己的根基所在。温岭方言作为中国独有的方言之一,目前在传承和发展上确实存在着一定挑战。00后、10后的日常交往或以普通话为主,或存在“半洋夹土”的情况,“啊哪哪”“度娘”“细佬头”等独具温岭特色的感叹词和称呼,已许久未听年轻一代提起。

  为解决当前温岭方言所面临的困境,不少学校将温岭话课程加入到日常的学习教育中。此外,不少文化工作者通过重塑呈现形式,将温岭方言融入童谣、顺口溜等年轻人喜闻乐见的节目中,或通过在影视剧、歌曲中加入温岭方言元素,让温岭人民在寓教于乐和日常的碎片时间中,潜移默化地受到温岭方言的熏陶,使温岭方言在新时代重新焕发蓬勃生机。

  为人者,必找寻其来时路。从古至今,温岭方言随着温岭的建制沿革逐渐完善,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语言体系。然而时过境迁,能够详尽准确地说遍写对所有温岭方言的人已经老了,温岭人的方言在时代洪流中说得磕磕绊绊。梦中的乡音,是摇摇晃晃的船桨,是随风拂面的雾气,是石塘山海的缠绵微雨,是七彩岛屿的呼唤。

  方言,让温岭人的生活显得人情味十足。温岭话中的声声乡音,或许本地人不自知,却能唤起很多外地游子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