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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3版:悦读

生命本质的探寻与彰显

——读《割芦苇的人》

  邓勤/文

  诗人、译者昨非本来是个杭州人,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来到北京打拼,见证了北京当初逶迤的泥巷里,到处是扬尘的路面,低矮的平房,以及晚市里拄杖的老人、顽劣的儿童。如今北京的城市建设日新月异,从三环路已经修到了六环路,京津冀协同发展更是一日千里。昨非认为北京人的生存群体包括:在海淀讨生活的教师等专业人士;在朝阳谋生的商务主管及各级白领等群体;遍布城市各个角落的市井阶层,或土生或外来,都不约而同地陷入某种困境。

  不管有着怎样的人生际遇,昨非认为北京人的共性都是“奔波劳碌”,当然这包括她自己在内。这让人不禁想起,白居易初到长安时去拜谒诗人顾况,顾况告诫其“长安米贵,居大不易”。对于长安、北京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来说,不管时空如何变化,要生存下来总得有所长。白居易如此,同为诗人的昨非也如此。对于这块已经生活了近30年的土地,昨非在散文《北京》中谈到:“我的宿命,总是在南方向往北方,在北方又想念南方。时空的裂痕,于我是永难治愈的伤,如同每每在北方,看到别人写南方,就感到自己要突然病倒一样。”

  在昨非看来,只有杭州才是自己真正的故乡。她常常向北京的朋友不厌其烦地描述杭州的山林湖水,一抹春风的骀荡、远山的黛色、柳丝的细软、桃红的羞涩与湖水的倾情身影。作为诗人的昨非,其创作的散文始终伴随一缕忧愁与哀思。她怅惘自然之景、故乡异乡,她暗伤欲望之路有求必苦,她以悲观之眼看待世间种种遭遇,实则追寻灵魂的真正自由。而这些诗一样的文章,“如同化毒结丹,呈现出了一个有光亮的世界,借以对抗荒诞、对抗寂寞,并且对抗宿命”。诗人黑陶认为,昨非“从山海相接的中国南方腹地出发,用极其内敛却又时时爆发的诗性心灵,为我们呈现了一部令人动容的文字电影”。

  昨非最新出版的散文集《割芦苇的人》收录了《献给端午的锦灰》等43篇文章。全书共分四辑,分别描写了乡居生活、现代城市印象、观景所感以及现代文学的景象,主题多元,风格独特。作者从自然风光、风土人情的描写推及城市之殇的慨叹、现代生活的困境,通过对日常生活的细致观察与体验,尝试揭示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背后生命的本质、自身的意义。

  昨非善于透过世间万物无常的变化,来反思当代社会生活的困境。譬如在散文《割芦苇的人》中,作者写25年之后回到“比异地还要陌生的故乡”。印象中的故乡“流水细软,鸟尾修长,虫鱼不可方物”,现在的故乡就像一个“宏大又琐碎,疏离又粗暴,完整又残缺的城市化现场”。而这一切都是割芦苇的人带给作者的联想:“他刚好举着一捆割好的芦苇上岸,非常吃力地向前,像那个举着石头上山的人。”举着石头上山的人即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周而复始,永无止境。其实,西西弗斯是幸福的,因为他体验了奋斗的艰辛与愉悦,这足以充实人心。由此可见,昨非隐喻了凡人在世间的宿命:唯有奋斗,方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