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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4版: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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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哈尔滨中央大街

  胡敬/文

  到达哈尔滨中央大街时,正值晌午。

  帽子、围巾、手套、耳罩,一应装备齐全后,裹紧又长又厚的羽绒服,我们下车。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从每个缝隙往身体里钻,仿佛瞬间进入冰窟。阳光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没有丝毫热度。想起头天晚上深夜,我们从二十度的江南抵达零下二十多度的哈尔滨,发现下了飞机竟然还要乘摆渡车。大家冒着寒风,顶着满头白汽,像一台台小蒸汽机,哆哆嗦嗦往车内冲。最后进来的是两位身着短袖的勇士,他们来自海南,想当然地以为下飞机后会走廊桥直接进机场,不会很冷,便把所有厚装备全部放行李箱托运了,只能光着臂膀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中瑟瑟发抖。

  “中央大街人很多的。”出租车师傅回应了我“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的感慨,“不过70%以上是外地人。外地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那种,肯定是了。”师傅下巴一抬,瞟了眼马路对面的行人。没错,中央大街上有很多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人”,连表情都出奇地一致:笑逐颜开、顾盼神飞,那是奔赴新世界的眼神和表情——冬天的南方和北方,绝对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他们到达中央大街的第一件事是拍照,行李箱、大包小包暂且搁置一旁,甜甜美美拍张照片再说。

  中央大街确实适合街拍。十多米宽的方石街道,两旁是各种风格的欧式建筑,共有七十多座,一百五十多盏欧式古典路灯装点着街道,各种西餐厅、西式商铺,洋溢着浓浓的异国风情,处处是风景,处处出大片。创建于哈尔滨,有着百年历史并且名称沿用至今的“马迭尔冰棍”,在一公里多长的中央大街上至少有五家商铺,每家铺子前都排着长队。当我目睹一名头发结了冰、眉毛落了霜、脸庞嘴唇都冻得青紫的男子,还在边走边吃冰棍的时候,几乎惊掉了下巴。我真担心他的牙齿会被冻掉,或者嘴唇冻在冰棍上取不下来,就像每年冬天新闻报道的那样,总有不信邪的冒失鬼伸舌头去舔结了冰的铁柱,结果舌头被冻在冰柱上缩不回来……

  聪明如我们,拿到冰棍之后钻进一家书店,边翻书边享受暖气边品尝冰棍,末了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卡布奇诺咖啡,既致敬了百年品牌,又有新感受、新体验,也算是天寒地冻日子里的赏心乐事。当天傍晚时分,我们进入一家羽绒服店,打算买件厚羽绒服御寒,一进门,只见店内七八个男人围成一圈,每人都吃着一根马迭尔冰棍,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当天,我们入住中央大街一家俄式民宿,门面很小,仅有一扇门,前台亦很小,局促到店员在里面转个身都困难的程度。登记好住宿,拿了房卡去往三楼房间,赫然发现上面很宽敞,通道的欧式吊灯悬挂在弧形拱顶上,古典又气派,圆形拱门充满异国情调,主色调配以深褐色,有种厚重的历史感。打开房门亦有惊喜,房间很大,飘窗也很大,窗户外面就是极尽繁华的中央大街。

  放置好行李,女儿问我们想吃什么。我想,到一个新地方,应该吃吃当地特色,于是提出去吃铁锅炖。女儿很快搜到一家餐厅,在中央大街后面两条街上。我们全副武装,冒着严寒走过去,不到一千米的路程,到达时刘海结冰了,口罩冻得邦邦硬,算是领教了哈尔滨冬日的威力。进入餐厅,发现很多人在排队,前台店员告诉我们至少得等一个小时。此时已近下午两点,肚子在使劲抗议,容不得等那么久,于是我们走出餐厅,在隔壁寻了一家东北地方菜餐厅。外面看着冷清,掀开塑料门帘,厚重的玻璃门上白纸黑字贴着“使劲儿推”,而门内同样位置贴着“使劲儿拽”。和着这“劲儿”,店内热气腾腾,吃饭的人还真不少,不过不用等位。

  落座以后,我们点了个猪肉炖粉条,另加酸菜,又点了个锅包肉,还点了大名鼎鼎的地三鲜。至于心心念念的“铁锅炖”,第二天晚上在雪谷民宿得偿如愿,委实极富地方特色。晚餐,我们去了一家俄式西餐厅,美丽的俄罗斯姑娘金发披肩,金光闪闪的吊带裹裙在灯光下绚烂夺目,她优雅地微笑着,亭亭玉立于两层楼中间的平台上,一曲接一曲演奏大提琴。

  哈尔滨的冬天白昼很短,下午四点半,天就黑透了。第二天在雪谷观赏落日的时间定在下午三点二十分至四十分,而此刻我们要去参观索菲亚大教堂,并在旁边的地下服装超市购买雪地靴、棉裤、厚手套、厚帽子等装备,为第二天去雪谷做准备。

  索菲亚大教堂巍峨雄壮,又不失精巧。墙体全部采用清水红砖,上冠巨大饱满的洋葱头穹顶统率着四翼大小不同的帐篷顶,形成主从式布局,错落有致。其整体建筑风格为拜占庭式,主穹顶、钟楼又采用了俄罗斯传统的“帐篷顶”“洋葱头”造型,是哈尔滨的标志性建筑,内部现为“哈尔滨市建筑艺术博物馆”。夜幕下的索菲亚大教堂,在柔和灯光的映衬下,宛如梦幻仙境、童话世界,仿佛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随时会走出来,和大家一起玩闹嬉戏。

  回到酒店,已近午夜,中央大街依旧灯火通明。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它无声但坚韧地守候这方天地。凛冬已至,但黎明就在眼前,春天的脚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