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居
市五中九(8)班 郑冰娜
我站在旧居门口。瞧啊,那屋顶上的几根草耷拉着,向我打着招呼,分明有些许无力与愁绪。街道通知很久了,我们村庄要整体拆迁。房子里的家具,已经搬完。能够拆除或者变卖的东西,基本已经没有了。老房子张着空洞的大口。只有阳光,没知没觉的,依旧是那般明媚。在云雾的反复洗涤中,若瀑布般垂下,在那斑驳的门楣上流动,又倾泻在青石板铺成的廊檐上。
我推开虚掩的门,听“吱吱呀呀”的呻吟,似乎惊讶我的归来。映入眼帘的,是空阔的房间,只剩下绿色的铁架台与神台。爷爷奶奶皆是信奉佛教的。每逢重大日子,爷爷便一步一步地爬上铁架台,将手擦了又擦,接过奶奶点燃的香烛,小心翼翼地插上去。那神台已经落灰,有蛛网残破的痕迹。“太公太婆,保佑我们身体康健,考试中状元。”而爷爷拉着我的手,一次次地弯腰,一句一句地教我念祷词的情景,历历在目。
沿着木楼梯,我向楼上走。楼道上的墙壁,还有黑色、红色零落的线条,依稀是五角星、大气球的图样。这是我们小时候的伟作,为此还挨了不少的骂呢。现在看来,也是扑哧出笑。那儿是玩贴鼻子的地方呢,那人脸坑坑洼洼,是蓝色粉笔画的。我们姐妹爱聚在这儿嬉闹。夏日的中午,爷爷便躺在楼梯下的过道上。“时有微凉只是风”,爷爷地里干活回来,最爱享受这过堂风。每次他躺在那,我们就蹑手蹑脚地爬楼梯,轻言细语地说笑。
我不想再上去了,扑面的灰尘,如一只只断翅的蝴蝶跌落。我含着泪下了楼。
明天,这儿就要拆了,一切都要变了。奶奶他们住到临时房了,我们借住在外婆家。我怔了很久,我还能得到他们的疼爱吗?
原来是我多虑了。
有一天夜自习回去,桌子上躺着几颗花花绿绿的糖果。听说,那是来自邻居家送给奶奶的礼包。奶奶依旧挑出我所钟爱的凤梨口味的糖,即使她已老年痴呆,她还是摸索着送过来。我知道,老屋虽然被拆除,但是我们已经在心里建起一座高楼大厦。那里装着满满的爱。
市五中赵佩蓉点评:发乎情,动以情,是此文的亮点。开篇怜惜老屋颓败的样子,正是因为难以割舍老屋曾经给予的童年快乐,营造了寻常农家浓郁的烟火氛围。老屋快要拆了,心里总有难以割舍的情怀。但是,亲人所给予的爱,仍旧没有消失,是为心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