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江南，水样越剧

　　杨光武/文

　　2023年的农历十月初，江南水乡泽国镇西桐村田洋里公园里“好戏连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光影以温暖的色温描绘出江南水乡小村庄美丽的轮廓：河流、小桥、住宅、小巷、田园、山与绿树……灯光星星点点，夜色朦胧，有山环抱、有水相拥的夜晚江南乡村，徜徉其中，梦幻而浪漫。而连续几夜的“越剧”演出正在田洋里公园的文化礼堂大舞台上如火如荼上演。

　　“望戏（看戏）”是许多温岭人的爱好。温岭，是出了名的“越迷之乡”。著名剧作家、戏曲理论家曲润海曾赋诗温岭：“现代温岭市，一个戏窝子。遍地映山红，百万好戏痴。”可见温岭这地方有多么喜欢“戏”。

　　温岭的乡村爱“做戏”，温岭人喜欢看戏。回回开戏，回回人多。这“戏”呢，就是承载着江南水乡气质与韵味，有着浙江地域文化代表性的“越剧”。每逢请越剧班子来村庄“做戏”，整个村庄就像过年般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特别是那些阿公阿婆，锣鼓还没个动静，戏台的前排便都已齐齐坐下。比如这次田洋里公园的文化礼堂大舞台上的越剧演出还未开始，台下早已是人山人海了。台下坐满了人，没凳子坐的人站着一排又一排，围得水泄不通。不一会儿，铿锵的锣鼓声，悦耳的曲子，优美的唱腔，从舞台上飘来。锣鼓一停，大幕拉开，角色出场。才子佳人，一串配乐时快时慢，声声唱腔婉约轻灵。轻吟浅唱间，水袖翩跹，云步轻点……台上唱得酣畅淋漓，台下听得如痴如醉。

　　连续几天演出，《打金枝》《梁山伯与祝英台》《五女拜寿》等经典剧目一台接一台演。舞台上吹，拉，弹，奏，翻，打，念，唱，咿咿呀呀，提袍甩袖。看戏的人陶醉其中，一些上了年纪的戏迷直呼看得过瘾。

　　越剧长于抒情，以唱为主，声音优美动听，唱词风格典雅，故事情节扣人心弦，表演真切动人，与江南的文化沉淀一脉相承，极具江南灵秀之气。婉转柔情的越剧，乐曲悠扬，唱腔俏丽多变、跌宕婉转，花旦娉婷的步伐，甩着水袖的婀娜身段，丰富的表情与姿态，一喜一悲一抖神、一颦一笑一回眸，宛如涓涓细流，穿越时光，从古老的越国，流过江南的河流，流遍江南乡村的每个角落。越剧有《梁山伯与祝英台》《打金枝》《西厢记》《红楼梦》《玉堂春》《碧玉簪》《五女拜寿》《祥林嫂》等一些脍炙人口的经典作品。越剧的表达婉转幽深：《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楼台会”，缠绵悱恻，令人忧伤；《陆游与唐琬》里的“浪迹天涯”一段，荡气回肠，让观众的情绪跟着或急或慢的唱腔起起伏伏。水袖轻扬，莲步轻摇，一场接一场的越剧上演在水乡江南的各个舞台，唱不完的爱恨离合，演不完的相思柔情……

　　水乡江南，水路纵横交错，丘陵环绕，土壤肥沃。绍兴，古称会稽、越州，位于浙江中北部，简称“越”，是典型的江南水乡。这片水韵悠悠的土地，孕育了婀娜似水的“越剧”。

　　越音袅袅，江南风韵，从山歌民谣到悠悠清韵，从“落地唱书”到女子科班。越剧起源于清末绍兴嵊县乡村，流行于江南的浙江、上海等地，初称绍兴戏、绍兴文戏，后取绍兴为古越国之意，改称“越剧”，在1925年9月17日《申报》广告上首次应用之后，沿用至今。越剧是我国五大剧种（京剧、越剧、黄梅戏、评剧、豫剧）之一。越剧植根于浙江，它的舞美、唱腔与唱词等，无一不打上江南的烙印，与江南的文化沉淀是一脉相承的。

　　水乡江南，水样的越剧。秀美江南乡村——田洋里文化礼堂的舞台上，锣鼓喧天，看戏的人山人海。台上演戏的激情四溢，又喊又唱，又哭又笑；台下的观众时而鸦雀无声，时而心花怒放，笑声一片如雷鸣。唱戏，演戏，听戏，看戏，戏里戏外都是人生。喜与悲，苦与甜，善与恶，美与丑，成与败，坏与好，演的是历史，教育的是今人。这种用精练而有韵味的唱念做打，给人们讲述着一个个生动形象故事的戏曲，把人世间的恩恩怨怨细细诉说，让人在嬉笑与热泪中受到启示，受到感化。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委婉细腻，韵味醇厚，曲调波澜起伏，情意真切。感人以形、动之以情的越剧魅力，宛如一泓江南清水流淌在江南水乡的角角落落，流淌在无数喜爱戏曲的人心灵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