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睿/文

　　丰子恺曾言：“我的心为四事所占据了，天上的神明和星辰，人间的艺术与儿童。”丰子恺将儿童与神明、星辰、艺术置于同等位置，可见其对儿童的喜爱。这也启示着我们应当重视儿童的成长和发展。近年来，家长对于教育水准的日益提高以及儿童对于优秀文学作品需求的日益增长，掀起了儿童文学的热潮。而如何让儿童文学在扎根现实、贴合当下的基础上，既要有趣、又要有料，则是目前儿童文学无法绕开的首要话题。

　　闻婷的《虎牙》一书，便是将脱贫攻坚的宏大现实和儿童心灵成长的恒久命题成功地结合起来。全书分为“山”“川”“海”三辑，以一名12岁小女孩的视角，生动讲述了父亲牺牲在扶贫的一线岗位后，其女儿常笑跟随着其他扶贫干部前往大山深处，踏遍高山、寻找江河，最终领悟到父亲奉献和牺牲的伟大之处，理解了父亲工作和奋斗的真正含义，并获得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成长的故事。

　　成长似虎牙，动摇后新生

　　初读此书时，书名《虎牙》跃然浮现眼前，勾起我极大的好奇，我不禁疑惑内在的奥义——一颗虎牙何以能作书名？读罢之后更加捉摸不透，书中的主人公小女孩常笑在川西机场等候时，虎牙脱落了，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又和全文有着什么关系呢？直至我联想到儿童的成长历程才恍然大悟，原来人生的成长就像虎牙。虎牙乃是一个儿童最锋利、最坚固的一颗牙齿，即便如此，到了换牙期也会有动摇的时候，但在虎牙脱落之后，又会生长出一颗更加坚固的恒牙。这般漫长的过程与小女孩常笑的心灵蜕变过程何其相仿。

　　年仅12岁的小女孩常笑得知自己前往川西扶贫的父亲意外丧生于泥石流之后，就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莫大的悲哀之中。她终日沉浸在过往与父亲相处的回忆之中，精神摇摇欲坠，似乎失去了儿童的天真烂漫和对生活的憧憬。但当她随着父亲的同事前往川西，爬过崎岖曲折的山路、看到深不可测的峡谷、见到父亲曾经驻扎过的地方时，她感到父亲仿佛与她同在，她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净化和升华。在川西和羌族儿童共同生活的半个月里，山海的磨炼逐渐唤醒了儿童纯真的心灵，与其他孩子共处的时光也让她慢慢寻回生活的意义，最后常笑终于走出迷雾，带着对生活的乐观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虎牙的题外之意或许并不仅仅如此。常笑的父亲是无数攻坚克难扶贫干部的缩影，他们背负着使命前往全国各地的大山深处，他们顽强的意志和坚定的步伐亦如同虎牙一般。然而天险总是危机四伏，强如他们也会因为残酷的自然灾害意外丧生。正如虎牙脱落、新生恒牙一般，常笑明白了父亲使命所在，潜移默化地继承了这种敢奋斗、敢奉献的精神。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

　　不容忽视的是，《虎牙》是一部面向儿童的书籍，在和市场上大多数童书一样文字简洁、富有童趣的同时，在对儿童的教诲方面更富有正能量，也更有着积极的意义。

　　承受着丧父之痛的主人公常笑在领略了川西高山的巍峨和江水的波涛后，抒发了一句超越儿童的感慨：“那么多的遗憾，那么多未完成的事，他没有一声告别，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山川河流之中。”这便是儿童经历大变故后，心灵成长的鲜明体现，想必也会无声地感染正在阅读此书的孩子们。《虎牙》悄然地传达着人生道理，正如“人生海海”一语在闽南方言中的含义“人生像大海一样变幻不定、起落浮沉，但总还是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论是成人，抑或是孩童，任何人都无法预测未知的生活，既然大家都无法躲避生活，又无法逃开生活，那何不重振旗鼓，重新爱上生活？

　　常笑来到川西，见到无数高峰大山，她在山与川的自然变化中悄然明白了人生的真谛。从不解山川，到领略山川，到最后见证大海，《虎牙》中主人公常笑一路的寻找和探索，实际上也是正在阅读此书的孩子们探寻和理解的过程。

　　伟大诗人聂鲁达说：“当华美的树叶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虎牙》这本面向儿童的读物并非千篇一律地去着力描绘童真童趣，而是紧紧贴合住现实大地，听取大地的脉动，在苦难中找寻儿童新生的成长历程，给予儿童理解生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