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昌/文

　　端午节吃粽子，这是中国人的传统习俗，但对我来说，小小的粽子更是一种无法忘却的情感寄托。有次出差在外，顺便去看一位老同学，正赶上他在早餐时吃粽子，不禁疑惑地问：“怎么，就到端午节了？”老同学笑着说：“超市里粽子四季有卖，随时可吃，现在吃粽子，哪里还讲什么时令。”

　　是的，粽子早已不是什么非要端午才吃的食品了，可以随时吃，可我再吃不上外婆亲手包的粽子了。情思至此，泪水已经涌溢在眼里，视线模糊起来，心间却有一份温暖，一份澄明。

　　记得小时候，外婆健在的日子里，只要端午节到了，我总要和母亲一起去外婆家，吃着老人包的粽子，每年也以这样的方式走近外婆。

　　我的外婆家在一个依山的小乡村，村子里是十分重视传统节日的，老人更不例外。每年端午节到来时，外婆就会找来新鲜的粽箬和上好的糯米，搜集村子里所有能找到的果脯放到厨房中。那个时候，我虽然不知道这些用料到底有什么讲究和作用，不了解她的用意，但闻到浓浓的糯米香，心早已醉了。

　　当年我对粽子的热心，实在是为了一个吃字，然而，包粽子着实让外婆多受了许多累，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外婆总是先把洗净的糯米放入盘中，再加上辅助材料进行搅拌，等白色的糯米变成黄色以后，她就准备包粽子了。

　　那时的我，喜欢静静地在旁边守望着外婆，看着心灵手巧的她包粽子，有时，我还会当帮手，把两片粽箬和一条细绳递给她。只见外婆熟练地把一片粽箬折成斗形，再把糯米和果脯放进粽箬里，再在上面压上一片粽箬，然后把多余的粽箬向内折，最后绑上一条绳子，一个粽子就做好了。

　　就这样，一个、两个、三个……老人忙得不亦乐乎。守望着一个又一个包好的粽子，守望着包好的粽子下锅，守望着腾腾热气中飘出的糯米清香，连同外婆操劳的身影一道融入记忆的最深处。

　　后来，我工作稳定后成了家，就把父母和外婆都接到城里居住。外婆的身体虚弱了许多，但每逢端午节，她照例亲自动手包一些粽子给我们吃。看她那么劳神，我劝她不必再为粽子受累，想吃就到超市去买些包好的粽子吧，老人却说：“包粽子是为了过节，也是为了一个纪念。”

　　粽子里，包满了外婆绵绵的乡情。每年包粽子，老人总要多包一些，楼上楼下的邻居她都忘不了要送一些过去，并少不了叮嘱我给单位远离家乡的同事送上一些。外婆虽没有读过书，也不善言辞，却用这种平淡而又朴实的做法来表达她对人的友善。

　　已过不惑之年的我现在明白了，在外婆的心里，包粽子是庄重的习俗，是一种怀念，是对他人的友善。在我的心中，包粽子是外婆操劳的身影，是浓浓的亲情，是如今长长的对老人的思念。

　　清清粽香飘端午，外婆已经离开我们好几年了，我再也吃不上她老人家包的粽子，但那绵厚的清香，会久远于心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