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岭日报 数字报纸


q0008版:青草地初中04

打炒米

★九龙学校八(2)班 郭雨绮

  “糖”和“甜”对于小孩子来说,似有种强大的吸引力。孩子哇哇哭闹着缠着大人的时候,顺手递出一块糖,他便收住了眼泪,笑了……

  而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有样叫“炒米”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甜味。我爱那味道,吃炒米的次数多了,结的缘也就深了。一提起来,我就会想起转角的那个老爷爷,就会想起那渐行渐远的热闹村头,就会想起村中的老妇人亲切地喊着我的小名,就会想起在长石板凳上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仿佛记忆的网里,挤着的就都是……

  那个夕阳倚在山头的傍晚,悄悄宣泄着它最后一缕余光的傍晚,远远望见转角的那个老爷爷来了。我随手拿起零花钱,溜出家门,喊来了四五个小伙伴,飞一般奔向转角去了。那里挤满了看热闹、买炒米的人。里里外外似有两圈,我们小小的身子从大人的衣角间钻过去,从推推挤挤的缝隙间,看到了老爷爷和那黑乎乎的炉子。只听见“嘭”的一声炸裂,我们也随之大叫,慌慌张张后退几步,和其他小伙伴撞在一起了,随即又哈哈大笑。紧接着,炒米的甜味夹着柴火的味儿,扑鼻而来。我们可不管那是谁家付钱买走了的,只从一大袋中抓来热乎乎的一把,塞到嘴里,粘在嘴边上,乐在心窝里……

  好几月才见一次的打炒米,再后来,就不再是几个蹦跳的身影在黑炉子前了。炒米常被装在大红塑料袋里,打上好几个结,那袋比皮球还大的炒米,被拍来拍去,左打打,右敲敲,很好玩,是消磨时光的好玩具,玩着玩着,突然——炒米像雪崩,又似狂风骤雨从袋口里溅出,纷纷扬扬掉落。由于妈妈严厉的圆眼睁着会发光的眼神,我不得不拿起扫把,如泡沫般飘、如糖般黏的它们,总是不能乖乖进簸箕,别提多难打理。

  “小绮,打炒米啊,你要吃吗?外婆给你买来!”近日外婆发来的一条语音。她知道我爱吃,每每看到,打电话问我是必不可少的,尽管有时我拒绝了——外婆可从不会听我的拒绝,过不了多久,白花花的炒米,甜甜的香,就充盈在我鼻腔,充盈着整个家了。

  从未曾走远,在大街小巷仍可依稀听见“嘭”的声音;从未曾走远,那袋甜甜的炒米,在外婆的期盼中,闲闲地窝在沙发上吧……

  点评:犹如灯笼之于吴伯萧的缘,炒米与作者的缘同样结得很深,“记忆的网里挤着的就都是”:那个老爷爷,四五个小伙伴;黑乎乎的火炉子,大红的塑料袋,白花花的炒米雨;“嘭”的炸裂声,甜甜的炒米香;妈妈的怒目圆睁,外婆的殷殷期盼……每个特写镜头的描摹,都是一份美好的回忆与情缘,脉脉温馨,动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