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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0006版:花季雨季

江南

存志外国语学校七(6)班 蔡琦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幼时,每每读到这首词,总会忍不住遐想诗中那“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温柔乡。我总是在想:江南真的有那么让人难忘,以至于所有文人墨客都沉醉在她那秀色山水里吗?久而久之,这仿佛成了一种心病,我整日嚷嚷着要下江南。

  一日,母亲从菜市场回来,带回来一袋如同牛角一般黑黢黢的东西,看着怪有意思的。“妈,那个是什么?”我瞪着那群怪东西。“水菱,”妈妈拿起一颗,见我面色依旧,又接着说,“据说江南的人都爱吃。”嘿,还是妈妈懂我,一提到“江南”,我便来了兴致。妈妈掰开一个水菱给我,我急匆匆地送到嘴里。“嘎吱!”竟是脆的!入口并无太大感触,可回味时却感到舌尖隐隐漫上的清甜,口感温润。我仿佛看到了绿水中央的小舟上,一群娇俏的姑娘一面咬着水菱,一面讲着醉人的吴侬软语,好不清雅!

  菱荇中间开一路,晓来谁过采菱船。

  后来稍大了些,我读了一本小说,里面对江南的描写对我来说极具吸引力。尤其是其中一句“小郎君,你生得这么好看,我请你吃枇杷”。导致那时明明是隆冬,我却吵着要吃枇杷。父母都纳闷——前些年剥了皮的枇杷喂到嘴边都不吃,今年怎么穿着棉袄就想着吃了?终于熬到了枇杷的季节,我迫不及待地将黄澄澄的枇杷塞入嘴中——真甜!那甜味在口腔里翻涌,即使将果肉咽下了肚,也觉得唇齿都是甘甜的。那晚,我似乎梦到了江南水乡的梅雨季,杏花微雨, 河边卖枇杷的姑娘嬉笑着将枇杷投给绿水中央小舟上的俊俏男子。

  好巧,窗外也下起了细细的雨丝。

  父亲从杭州回来时,带了几饼茶叶。他说,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入口回甘。茶?那些江南书生可最喜欢它了!父亲喝茶时,我便在一旁注视着他,道:“爸,好喝吗?”“名不虚传。”父亲并没有掩饰对它的赞美。“那你想吟诗吗?”要知道,那些文人墨客都是喝完一盏茶后直接大笔一挥,行云流水,而这种往往都是一字千金。父亲瞥了我一眼,替我上了一碗茶。我顿时会意,端起小碗咕嘟咕嘟下肚——好苦!我皱紧眉头。过了一会儿,苦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青涩的甘甜。低头看着还残留着几片茶叶的小碗,我仿佛看到了一群文人墨客坐在竹林间,轻呷一口莹绿的茶水,提笔落字,下笔如有神。

  最近几天,我在外婆家吃完饭帮忙收拾,听见外婆在哼什么。侧耳倾听,竟是她早年逗我睡觉的歌谣:“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思绪回到童年,夏天晚上蚊子多,我不想睡觉,外婆便唱它来哄我睡觉。外婆不会说普通话,所以那首歌是用土话唱的。那歌声像是一块平整美丽的丝绸,裹住了我的心——我好像知道江南在哪儿了。

  江南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有水,有城,有家人和爱,便构成了人人都向往的温柔乡——只要你愿意,到处都是江南。

  滨海镇中学林海莉点评:何处是江南?作者选择了四个不经意的小片段:妈妈买回来的水菱清甜温润,更重要的是这个买水菱的妈妈懂“我”;在枇杷季吃到的枇杷无比甘甜,更重要的是小说中请小郎君吃枇杷的画面富有诗意;父亲泡的龙井茶苦尽甘来,更重要的是江南书生饮茶后下笔如有神的才气极吸引人;外婆的歌谣虽是土话唱的,更重要的是外婆在乎我的心如丝绸般温柔。合适的材料在合适的情境中出现,便有了天衣无缝的恰到好处,作者独特的思维,让我们读到了一个独特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