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凡人成仙的群像画卷
——读《全手绘<神仙传>》
郝双双/文
想象是人类发展的翅膀,没有想象,我们会缺少对未来的憧憬,也缺失面对困境的信心。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中,并不缺少对未来进行想象的桃花源,更不缺失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在观看日落月出时形成的羲和、嫦娥的神话,在仰望星空时形成的四象二十八星宿的幻想,在远眺高山、俯瞰江河时生发的山妖河怪的想象,追溯历史故事时联想到的神仙神人的故事,都闪现着中华民族浪漫不羁的灵性与超凡脱俗的感知力。
幻想,没有起点也不需要终点,可以凭空而来,也可以无根据而去,不能用常理去推测它们为何形成,因为到现在也搞不清为什么会有那样看似不靠谱,也不着调,更无法理喻的幻想。就像《神仙传》中的远方与异物、诗情与画意、神奇与变化,为文学提供了浪漫恣肆的素材,为艺术滋养着无数的灵感,为精神寻找到一个徜徉的空间,成为中华民族超越现实、面向未知未来的精神生活方式。
《神仙传》是东晋道教学者葛洪所著的一部古代中国志怪小说集,共十卷。葛洪笃信药石神仙之事,创作《神仙传》时,搜罗了历代经史子集中的神仙之事,其文字清通,书中故事以想象丰富、记叙生动著称。
我国神仙思想产生极早,商朝就有祭祀天神的活动,早在《山海经》中就有关于仙人的记载,屈原和庄子的作品中也驰骋着对于神仙的想象,秦皇汉武因着对神仙的信仰和对长生的渴望,进行了大规模的求仙活动,但因最终的失败,使得人们怀疑神仙的存在。东汉王充曾撰写《论衡》驳斥神仙的说法,认为神仙之说实乃虚妄。但成书于东汉时期的《太平经》则肯定神仙的存在,并传播成仙的方法。秦汉时期对神仙的向往和追求在战国的基础上有所延续,但不免有怀疑之论,求仙热的真正大爆发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这正是葛洪所生活的时代。魏晋南北朝时期也是神仙志怪小说的井喷时期。这一时期,人们不仅在现实生活中服药求仙,而且广泛搜求典籍传说中的神仙鬼怪故事,纂辑成书,用以明神道之不诬。葛洪既研究药石,又笃信神仙之事,因此花费心血搜集资料撰写《神仙传》一书。
葛洪的《神仙传》主要记载了从上古到晋代近百位凡人修炼成仙的故事。可以说,本书是一部凡人成仙的群像画卷。这些奇人异士或者通过服药等方式飞升成上仙;或者长生不老,在人间成为地仙;或者通过尸解,成为尸解仙。
全书故事的基本结构为首先记载主人公的姓名、籍贯、修仙前的经历和职务,接着记叙主人公的求仙缘起、修仙的途径,修炼成功后获得的种种神奇技能,以及运用神通在人间治病救人、斩妖除魔的事迹,最后交代这些人或者成仙,或者远隐的结局。书中记载的较著名的人物有广成子、彭祖、皇初平、墨子、张道陵、茅盈、淮南王刘安、李少君、左慈等,他们的事迹为后人所耳熟能详。其他不知名人物的故事也很生动有趣。
这部书记载的修仙法门多种多样,总括起来有服药、房中、行炁、导引等几种途径。书中提到的药物有黄土、水桂、云母粉、麇鹿角、雄黄、白石、金丹、太乙金液、水银、松脂、茯苓、朱英丸、云霜丹、七里散、菖蒲、胡麻等;提到的仙经有《九都经》《蹈形记》《隐守记》《节解经》《开明经》《太真玉帝四极明科经》《彭祖经》《参同契》《素书》《墨子五行记》《道源》《太清神丹经》等;提到的仙方有灵宝方、赤松散方等。这部书还记载了凡人通过服药修炼,其身体所获得的种种异能:返老还童、长生不死、治病救人、起死回生、隐身穿壁、腾云驾龙、日行千里、役使鬼神、变化外物、点石成金、兴云布雨、祛除疫气、消灾免难、预知未来、出入水火、不惧寒热等等。书中也不乏修道之人行走世间、与人交往的故事,这些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人们的思想观念和人生的哲理。
因时代原因,《神仙传》原作古奥难读,而《全手绘<神仙传>》即为挖掘重做的现当代注译本,由陕西师范大学国学院院长曹胜高教授带领年轻学者宋宁宁对原作加以注译。除注释和基本翻译外,宋宁宁还结合其他资料,对《神仙传》作了较为详细通俗的解说,旨在将葛洪的《神仙传》更为通俗、生动地呈现给读者,以期对《神仙传》的传播有所助益,对开卷的读者有所助益。另外,书中所配手绘插图描绘了灵动而有趣的神仙精灵,突破了刻板印象,富有奇思妙想。这些插图用宣纸毛笔手绘晕染,更具中国古典韵味。《全手绘<神仙传>》可以说是经典原文呈现了原作风貌,现代解读勾连了当下人的情感世界。古典与现代融合,呈现了幻想与现实跨越时空的交融,是一次古典经典通俗化表达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