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血芥菜种稀有 海丁为冻味清美

　　茅陶村位于坞根镇境南部，距镇政府驻地街头约1.9千米。以村委会驻地茅陶得名。东邻洋呈村，南连新方村，西界白璧村，北接蒋山村。辖区总面积2.0平方千米。原1959年并属坞根管理区；1961年称茅陶大队，属坞根公社；1983年称茅陶村，属坞根乡；2001年改属坞根镇。有耕地900余亩，以农业为主，兼事海水养殖。

　　——摘自《温岭市地名志》节选，资料截至2016年底

　　记者 黄晓慧 文/图

　　村名来历说法多

　　“溪回路曲过毛陶，赴海群山次第高。稳坐笋舆行十里，晚风起处听松涛。”这是《虞溪邵氏宗谱》中记载的清代泽潜（下保宅前）人邵麟书的一首《过毛陶》诗，诗中所写的毛陶，即今坞根镇茅陶村。

　　毛陶是茅陶的旧称，明《嘉靖太平县志》记载：

　　毛陶山 在县西二十八里，有大小毛陶。

　　清《嘉庆太平县志》记载：

　　梅岭旁支一自饭箅尖出箬山，西行尽东门山，其附连有九龙山、大济山、白壁山、毛陶山；一自饭箅尖南行，起旷望山，西折尽石桥山，其附连有横山、寒坑山。

　　毛陶山 在白璧东。奇峰陡绝，毛、陶二姓居之，有大、小毛陶。高处有猪头岩，岭路通白璧，前与台山、龛屿、伏屿、大、小青相对。出温岭江下稍旋，海际望见重峦被水，苍木荫崖，怀烟引雾，触目延赏，即白璧、毛陶诸山也。

　　关于茅陶（毛陶）之得名，清《嘉庆太平县志》认为是因为“毛、陶二姓居之”，但实际上，这种说法当是错误的。

　　坞根当地人童士元的《桂庐文集》卷三《桂庐杂谈》，就否定了这一说法，他这样写道：

　　茅陶村，据太平县志记载是由毛姓和陶姓建立起来的一个古村，其实县志记载不确切，只因村前原有一座似毛桃的小岛屿，称毛桃屿，故村旧称毛桃，后改称为茅陶。茅陶村右有雄狮山，左有大象山，两峰对峙，踞立门户，飞鹅山为座，大海为屏，中有一溪，前左方有一小屿，曰毛桃屿。

　　茅陶村潘氏《荥阳郡潘氏宗谱》则提供了另一种说法，其中有一篇裔孙潘伯存所写的《陶溪风景记》称：

　　其地俗传古人筑陶在猪头岩之下，水源发而于此，因名曰溪，溪两岸人家即余姓潘氏聚族而居。

　　猪头岩，即大岩头。这段话又说茅陶的原名陶溪是因为“古人筑陶在猪头岩之下”。

　　“猪血芥”菜种稀少

　　近日，记者来到了茅陶村作“百村行”采访。此行目的之一，是想实地了解一下当地一种稀有蔬菜“猪血芥”的情况。

　　陈小央、林军波采写的一篇关于温岭市2017年开展“第三次全国农作物种质资源普查与收集行动”的报道中称，全市共征集了猪血芥、火焰蒲、肖村黄瓜、洋萝（丝瓜）等24个特色、珍稀与濒危地方品种种质资源。普查人员通过多种途径、多方打听，委托老农技员、老农户寻找，终于在茅陶村发现了种植面积极少的数十株“猪血芥”。这种叶用芥菜“猪血芥”，是温岭唯一所见的彩色芥菜，已极少种植。因收集不到足够的种子，发现此种质后，普查人员马上到田间选取约十株猪血芥，由种子站、神龙种业公司、种植户三方繁殖留种，防止死株缺种等意外情况发生。

　　记者在茅陶村询问了多人，有的对猪血芥茫然不知，称没见过，有的则称其婆婆前年种过，说这种芥菜不是全株都是紫色的，而是边边角角有一点紫色，营养价值高。后来在当地陈家热心村民指点下，记者在岙里九旬退休教师陈荣连家附近，终于见到了这种猪血芥，它的叶脉和边缘是紫色的，比较奇特。

　　海丁养殖富村民

　　在村文化礼堂，记者见到了装了满满一玻璃橱窗的讨小海的渔具，有蛏苗袋、花蛤袋、海瓜子撬、铁蛏撬、浮标、蛎钻、蛏苗刮、马笼、鱼罩、蛏船、泥马、弹涂捞、花蛤筛等，有许多是记者此前没见过的。橱窗里还有一些讨小海的渔民在海涂上作业或坐小船归来的照片，这些熟悉的场景，记者曾经在颜劲松、林贤等许多摄影师和画家的镜头中、画中见过。

　　村副书记童玉清介绍说，茅陶村的特色产业就是讨小海，2016年村里建设文化礼堂时，就将这个当作村里的特色产业作重点介绍。

　　她说，茅陶村村民讨小海有悠久的历史，在坞根镇各村中，茅陶村算是比较富裕的，就是因为村里的农民（渔民）很勤劳。当然，种稻的也有，以前都有一亩三分地，自己种种，现在大部分是由种田大户承包成片种植了。

　　童玉清说，村民讨小海的地方，主要是八一塘，就是伏屿山海鲜楼外那边的滩涂上。渔民们去讨小海，还要看潮汐，像这段时间去海涂上挖海丁的，早上很早出发，有的三四点钟、四五点钟就动身下海了，到涨潮时再回来。也有的下午下海。

　　除了讨小海外，还有搞海水养殖的，以前村民养海丁，“铜钿”赚得是蛮多的，但现在本地不能养海丁了，就转移到福建和浙江三门、舟山、宁波等地去养了，养殖户把地方上的人也带过去做小工。

　　记者曾在伏屿山的海鲜楼里，吃过以海丁为原料的菜。童玉清则称本地人不怎么喜欢吃海丁，但是温州人、福建人很喜欢，那边比较作兴。

　　海丁，就是可口革囊星虫（国际上则称为“弓形革囊星虫”）。据有关资料介绍，可口革囊星虫俗称泥蒜、沙虫、泥虫、泥钉等，隶属于星虫动物门革囊星虫纲革囊星虫目革囊星虫科，喜欢栖息干泥质或沙泥质滩涂，在我国的浙江、福建、广西、广东、台湾和海南等沿海地区均有分布。它不仅具有丰富的营养成分和较好的保健功效，是人类喜食的海珍产品，在药物开发上也越来越受重视。

　　在清人聂璜的《海错图》中，海丁被称为“泥钉”：

　　泥钉，如蚓一段而有尾。海人冬月掘海涂取之，洗去泥，复捣敲净白，仅存其皮。寸切炒食，甚脆美。腊月细剁和猪肉熬冻，最清美，而性冷。

　　《泥钉赞》：蛎盘饰棂，鱼鳞作篷。钉以泥钉，成水晶宫。

　　记者曾经在福建厦门吃过“土笋冻”，它的原料就是海丁，与平常看到的紫褐色海丁不同，土笋冻里的海丁，加工后洗白了，当时真不知道这个就是海丁。土笋冻非常好吃，泉州网友则称他们那边的才是正宗的，其中最出名的在晋江市安海。2013年，安海土笋冻制作技艺入选第四批泉州市级非遗代表性项目。2019年，“安海土笋冻”顺利通过专家评审，成为晋江又一通过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保护的农产品。

　　土笋冻的加工方法，据泉州那边有关报道介绍，要先将黑褐色的鲜活土笋（海丁）用自来水冲洗干净，用剪刀剪开口，挤出黄色肠子和泥浆。再将土笋倒在石板上，用大圆石来回碾轧，去掉肚里残余的泥浆杂质后，再次清洗干净。待锅里水煮开后，加入适量的盐，放入土笋搅拌，大概煮沸一两分钟，捞起来放入簸箕，再用水瓢磨掉土笋黑褐色的外皮，磨皮后的土笋呈白色。

　　因为土笋富含胶质，因此熬过的汤十分黏稠，把汤过滤后倒进空桶，凉后再装进小碗中，每个碗里放几条土笋，自然冷却之后，就凝固成一小碗“土笋冻”了。

　　在三和村村达茅陶店，记者见到了娘家茅陶村嫁在坞根另一村的店员潘小敏，她是80后。

　　她介绍说，当天是“长潮”。所谓“长潮”，就是整日在海中都可以耢海丁的，耢海丁者要在潮水满时下海去，等潮水退下去后在滩涂上作业，再等潮水涨回来，乘船回来。因为是“长潮”，所以村民在早上四五点钟就出门下海去耢海丁了，这种耢来的是野生海丁，是卖给养殖户到塘里养殖后，再销售到温州、福建等地的。

　　她告诉记者，在茅陶村，下海去耢海丁的，基本上都是50岁以上的人了，50岁以下的，落海（干活）的很少很少了，除非是家里搞养殖的。以后，讨海人会越来越少，像现在75后讨小海的就很少。因为讨海很辛苦，像她这样1980年生的，就没讨过小海。毕竟，讨小海有一定的危险性（记者按，据《温岭县交通志》记载，1974年4月20日，茅陶村曾发生一起村民讨小海的事故，当时村民渡海淘蛏仔，因严重超载，离岸20米时船沉没，死22人。记者调查得知，据说其中一人是蒋山人）。

　　她又说，但年纪大的讨小海的人，身体素质比“我们这一辈长期坐电脑前的要好”。有的讨小海的人，70多岁了，看上去还比较“后生”。在茅陶村，百岁老人就有两个，其中一个104岁，去年都还在外面走动。

　　记者问耢海丁的收入怎么样，她说，一天好几百元，一般都是有的，年轻一点的、体力强的，收获会更多一些，还要看耢海丁的地方是否旺发。据说海丁收购价现在是25元一斤，前几天有人耢到了35斤，可卖800多元，当然这只是特例。

　　除了耢海丁外，讨小海的作业还有多种，如捉青蟹、捉“烂芝麻壳”（圆蛏）、耢弹涂鱼（她特别指出是“耢”，不是钓）、取蛏，都是有季节性的，到冬天，讨小海作业会少一些。

　　记者了解到，原来，坞根本地也有养殖海丁的，但2020年开始，因为“非粮化”整治，八一塘那边不再搞海丁养殖了，1000多亩涂地种上了耐盐碱水稻，村民们就转移到福建、浙江沿海的其他地方去养殖了。

　　三大姓为潘陈刘

　　茅陶村的三大姓为潘、陈、刘。记者在剃头师傅潘宝富家，看到了他所藏的潘氏宗谱，内页名《荥阳郡潘氏宗谱》。宗谱将创溢公作为始祖，但是，记者后来仔细看了这本宗谱发现，谱上有明代万历四十六年王舜冯撰的谱序，称陶溪（茅陶）潘氏始祖为子心公：

　　文章礼乐，代有名儒，其后有廷美公，祖居闽省蒲田县，子孙从此分居，有源公字子心，分迁平泉毛陶，有轻公字达重分迁永邑岭头，有化公字亨育分迁乐邑白龙山下，有满公字亨丰分迁平泉淋头，迄今孙子绵绵，各成巨族……

　　这乐清白龙山下指的是芙蓉镇石碧村。

　　清道光二十八年，叶成器醒庵为陶溪潘氏修谱，当时主持修谱的潘永省、潘时汉曾对他说：

　　我毛陶与西洋之谱，据云创于前明，始祖则奉创溢公，及观石碧万历所修之谱，自元时子心公从闽省而迁毛陶，世系始于乾公，终于德公，而创溢公无所考覈，今祠中奉子心公为始祖，配以创溢公及吾族有功于宗祠者数人从祀，至若谱牒世系，另谱子心公一派，而吾毛陶则仍以创溢公於祖，不敢强为接续。

　　叶成器回答说：“不妄为接续，乃贤者之所为耳。”

　　看起来，王舜冯的谱序是从乐清芙蓉石碧潘氏那边抄过来的。

　　民国三十六年，横山大田人任邦直受邀为潘氏修谱，任在谱序中这样写道：

　　盖先世族聚于闽之莆田，始祖子心公贻谋邑之陶溪，当为陶溪之始祖，无如元明之际，天下扰攘，子姓流离，宗谱沦亡，无可收拾。迨至有明嘉靖始创谱牒，中间世次莫可稽考，遂弃其所不知而掇其所可知，上溯其支之可承至创溢公者，乃奉为始祖，寻流又不得其源，亦缺典也，亦憾事也。然亦无可如何，不敢杜撰臆断，漫为无稽之文，深得史公疑以传疑，信以传信之意也。

　　《潘氏宗谱》载，“故老相传，（创溢公）葬墓十九都……土名水沧头凤凰山”。那么，潘创溢墓当在现城西街道下岙村境内。

　　潘创溢生八子，分别为益男、益茂、益初、益静、益和、益定、益逊、益谦。其中，益和、益逊、益谦备注称迁居西洋，即今温峤镇西洋潘村；益定备注迁居新基，不知是否是城西街道芷胜庄村的新基。益初有孙五人，分为五房，其中三房宗则公，享年105岁，“字世朝，号遐龄。公时遭乱世，迁邑西洋，年仅三十，后耄期携幼还乡，诛茅斩棘，牵萝补屋，重整故里，认祖墓于荒烟中，后世得以祭扫者，皆公之力也”。

　　潘氏名行从第三世开始，为“学宗孟国 显邦振钦 臣赓郅治 经济人民 光道英华 忠烈传家”。记者所见的这本谱，最小的为十五世经字辈。

　　茅陶村的陈氏，则为泽国陈氏分支，据2001年版《泽国陈氏宗谱》所载陈荣连撰《毛陶陈氏祠堂记》，毛陶陈氏自武治邦达公迁此，已历时十代，三百多年，先三角坦搭茅独居，后渐向山下谷地移居，历尽艰辛。清光绪年间于潺头建祠三间，解放初拆祠建了小学，2002年，族人议于飞鹅颔下，重建宗祠。此次采访，因陈荣连老师住院，记者没有碰到他，但在朋友处看到他撰写的村志电子稿，资料非常丰富。刘氏为新方刘氏分支，祖先为刘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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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陶村

　　茅陶村汇龙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