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珙村位于温峤镇境中部偏北,东距镇政府驻地约2千米。以境内大聚落上珙得名。村委会驻地庙前。东邻赵桥村,南连桐山村,西界岙口村,北接西焦湾村。辖区总面积1.9平方千米。辖上珙、格里、石门、庙前、田杨、洋呈6个自然村,30个村民小组,750户,1968人。1949年属焦桐乡;1950年为焦桐乡第5村;1956年并属马公乡称上珙社;1958年编属焦桐营;1959年3月改属焦桐管理区,7月焦桐管理区撤销,因地处温峤、琛山、桐山之间,归并问题上下意见不一,久被搁置;至1961年划属温峤镇,称上珙大队;1983年称上珙村。有耕地1133亩,其中水田863亩、旱地270亩;山林600余亩。全村原以农业为主,今已转向二、三产业,以生产、加工、营销工量刃具和鞋类为主,兼种水稻和蔬菜等作物。220千伏变电站坐落在村境西南。
——摘自《温岭市地名志》(所记为2016年时资料)
记者 黄晓慧 文/图
温峤镇上珙村是一个历史文化名村,《温岭市志》副主编、温岭市文联诗词家协会主席项琳冰老家就在上珙村,他曾写过一篇题为《乌衣旧巷说上珙》的文章,谈上珙的历史文化,称:“如果说,上珙这个地方有什么值得令人记忆的,大概就是南宋时期名人徐似道了。”
上珙名自坰山来
“上珙”这个地名看起来很特别,因为“珙”字不常用。项琳冰在文中提及,作为地名,四川有个珙县,作为人名,人们比较熟悉的就是《西厢记》中的张生名叫张珙。“因为不好认,许多人搞不清它的读音,往往说成‘上供’(方言音),有些人则半洋半土,说成‘上拱’(上字发方言音,拱字发普通话音)。而村里人则一般说成‘上穹’(方言音)。”
上珙的地名由坰山而来,《嘉庆太平县志》记载:“坰山,在塔坑、瑞峰之南,两山夹溪,三面回抱若界围然,因氏山曰坰。俗呼上珙,音讹尔。昔徐秘书家于此,有《坰山八景》诗。龟峰、马桥皆在左近。明洪、宣间,秘书尚有九世孙女适镜川叶氏,见永嘉黄少保所撰墓志。其地至今称大园徐,然乌衣旧巷为寻常百姓家矣。”
这里的“徐秘书”指的就是徐似道。项琳冰说:“可见上珙原本应该称‘上坰’,‘坰’是形似界围的山的名称,后来由于发音错误,逐渐变成‘珙’,此山也相应地称为‘珙山’。‘珙’与‘坰’在方言里的发音是有细微的区别的。不过,对于县志编者的这个看法,本人不敢苟同。在笔者看来,这主要不是发音的讹误,而是后人在使用地名时化繁为简的结果。因为‘坰’字无论字形还是字义都比较生僻,不太适宜日常使用。于是人们就选用一个发音跟‘坰’字较为接近的‘珙’字来代替它。同时,珙又有玉璧之义,更能寄托人们的美好愿望。于是,上坰便写作上珙。”
项琳冰还写道:“但上珙还有一种很少见的写法‘上局’,这个在村后山上的个别坟墓坟面上还能见到,不过这个写法出处很难厘清。我想归根究底可能还是出于化繁为简的目的。”
潇洒风流徐似道
因为徐似道是上珙人,多年来,爱好古典文学的项琳冰便对徐似道作了深入的研究,《温岭丛书》中的《徐似道集》,就是他整理的。安徽师范大学中国诗学研究中心胡传志教授和姜双双博士生也曾对徐似道生平事迹作过考证,合作撰写了《南宋诗人徐似道生平与创作考》,刊发在2018年11月的《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上。他们认为,通过考证,可以得知徐似道的生卒年为1144—1212。进士及第之后,徐似道历任吴江县尉、吴县尉、绍兴府户曹、绍兴府学教授、太和县令、苏州通判、官告院主管、郢州知州、礼部员外郎、司封郎官、权直翰林院、起居舍人、江西提刑等职。期间,多有诗文创作,以诗人之名闻名于时。所著《竹隐集》十一卷,亡佚于宋末元初。
关于徐似道,《嘉庆太平县志》卷十四上有记载:“徐秘书渊子故居在上珙。有环碧亭,其地有流水澄泓,旁栽松竹,万绿参差。《困学纪闻》载其上梁文曰:‘林木翳然,便有濠、濮闲想;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渊子《自题环碧亭》:‘老去功名不挂怀,高眠之外只清斋。偶因种竹便多事,风叶扫余还满阶。’陆游《题环碧亭》:‘茶山丈人厌嚣哗,幅巾每访博士家。小亭谈笑不知暮,往往城上闻吹笳。兴来杰作粲珠璧,岁久妙墨亡龙蛇。郎君弟子多白发,回头日月如奔车。徐卿赤城古仙子,十年四海推才华。览观陈迹喜不寐,旋补罅漏支倾斜。曲池还浸古来月,丛莽忽见当时花。重题旧句照高栋,力振风雅排淫哇。席间纻袍已散鹄,堂上讲鼓初停挝。速宜力置竹叶酒,不用更瀹桃花茶。’放翁题下注:‘亭有茶山曾先生诗,盖感旧之作。’”
清代戚学标所著《台州外书》卷十三也有记载:“环碧亭 宋秘书监徐似道所居,旧有曾茶山太守过访留题诗,因重新之,遗址在太平上坰。”下引陆游诗《题环碧亭》,略。
但是,南京师范大学钟振振教授和胡传志、姜双双等人经过考证,都认为陆游题诗的环碧亭不在上珙,而是在绍兴府学内。记者也赞同这一考证结果,因为诗中有“往往城上闻吹笳”,而在上珙这片乡土之地,又如何能“城上闻吹笳”呢。
徐似道常被后世人传诵的一件事,是他在江西提刑任上时,编著了后来被认为是中国第一部司法验尸技术专著的《检验尸格》。《台州札记》引《宋史·刑法志》曰:“江西提刑徐似道言:‘检验官指轻作重,以为有无,差讹交互,以故吏奸出入人罪。乞以湖南正背人形随格目给,下命於伤损去处,依样朱红书画,唱喝伤痕,众无异词,然后署押。’诏从之,颁之天下。”《检验尸格》这本书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不过今已佚失。
而在记者看来,徐似道可以说是温岭古代历史上韵度最清雅、行事最潇洒的人物。他爱竹子,自号竹隐,与松山(今许宅村)自号竹坡老人的丁世昌(字少明)、号竹洲的丁少虞,时有“三竹”之称。徐似道《游西庵》诗云:“竹隐、竹坡并竹洲,三人来往亦风流;只今已入清凉国,他日定封潇洒侯。”
记载徐似道逸事的笔记小说有很多,宋代张端义所著《贵耳集》中就有一则,可以看出其为人:“竹隐徐渊子似道,天台人,韵度清雅。《买砚》诗云:‘俸余宜办买山钱,却买端州一砚砖。依旧被渠驱使出,买山之事定何年。’《游庐山得蟹》诗曰:‘不到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亦知二者古难并,到得九江吾事足。’‘庐山偃蹇坐吾前,螃蟹郭索来酒边。持螯把酒与山对,世无此乐三百年。’‘时人爱画陶靖节,菊绕东篱手亲折。何如更画我持螯,共对庐山作三绝。’渊子为小蓬,朝闻弹疏,坐以小舟,载菖蒲数盆,翩然而去。道间争望,若神仙然。”其中,“不到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是名句,常为人们所引用。
徐似道的坟墓在乐清湖雾半岭,俗呼“徐大坟”。
如果要更深入地了解徐似道的诗歌创作及生平,建议读者去阅读《徐似道集》及相关的研究论文。顺便提一下,在箬横团浦徐氏、滨海港南徐氏、横峰石埭徐氏等宗族家谱中,都将徐似道作为其某代祖先,但当中的记载又有互相矛盾之处。比如,石埭徐氏将徐似道作为第二世祖先,生一子名“照”,谱上称徐似道父名为“廷桂”;团浦徐氏将徐似道作为第八世祖先,其父名“宪”,字庭祖,徐似道谱名“戬”,生有四子,配赵氏,合葬黄岩沙埠岙之源。
相传徐似道在上珙的遗址叫“上屋”,位于现在项家(小地名)上退(方言)的地方。但记者近日走进上珙村,经过一番寻访后发现,有关徐似道的遗迹如故居之类的,在村中已经看不到了。不过,一些村民告诉记者,现在仍有徐似道的后裔会来上珙寻根问祖。
福龙庙:打桃牌保平安
上珙村有上珙、格里、石门、庙前、田杨、洋呈6个自然村。记者来到了庙前,这里有座福龙庙,祀宋三大帝、萧圣帝主、胡公大帝、福德娘娘等。庙里有两对青石柱础颇有意思,可能是清代的石雕,除平常的花卉草木外,一只柱础上还雕刻着蛏子、钉螺、香螺、墨鱼、螃蟹、鳖等海鲜、水族,另外一只雕有文房四宝、算盘、灯笼等,都较为少见。
在每年的农历二月初二,福龙庙都有“打桃牌”或“牵(不知是否为签)桃牌”的传统习俗。村民们告诉记者,之所以选在这一天,是因为二月二就是好日子,不用再拣日子。而隔壁的西焦湾村,则选择在二月初三举行。
打桃牌时,要斫一些桃枝来,劈成爿,原来是桩部的,就作为桩部,在打桃牌时不能颠倒过来,备好的七八支桃牌须得批过符方有效。此外,还要准备筋竹(音),套上写有“令”字的三角旗,将桃牌在村境内不同的地方选点打下去,通过这一个个点,围成一个区域。因为桃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驱邪之用,可保一方平安。
打桃牌时,就是福龙庙一年一度的“老爷”出巡活动,保下信众扛着坐着宋三大帝、福德娘娘小身的神轿,由两人敲锣开道(要敲十三记锣),队伍在村里各处巡游。而邻近的山下村(现属焦桐村)人也会摆上猪头、鹅等供品迎接。不过,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这几年都没举办过“打桃牌”活动了。
福龙庙早先有格里、路廊、项家、王家、杨家、赵桥等六保,其中赵桥保是邻村赵桥村(现属焦桐村),其他都在本村。而路廊(在现石门自然村)因过去曾有座石门路廊而得名,后给外村迁来的人居住,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拆除。路廊所在的这条路是西焦湾、北珠、部渎、岗上等处人到温岭街落市(赶集)的必经之路。现在,上珙村交通方便,除疏港公路经过该村外,在建的温玉铁路也经过该村。
腌咸菜是传统副业
过去,上珙村是一个农业村,村民以种植水稻、番薯为主业。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该村的副业主要是腌咸菜。而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上珙村还被称为大队时,就和山下大队以腌咸菜出名了。那时候,各个小队都有集体建造的腌制咸菜的石板仓,主要构筑在田里,以长屿石板为材,现在村里还遗留着不少。那时,腌咸菜用的下洋菜(村民口述)都是村民们自种的,腌好后用船装运到松门、泽国、路桥等地销售,收入作为小队集体分红。现在,格里自然村还有一些村民在腌咸菜,不过腌菜的石板仓改为地窟了。
那时的腌咸菜石板仓,还有一个用途是发酵肥料,公社社员们用船到松门运来最便宜的小鱼小虾,放在空闲的石板仓里发酵,发酵后作为山上甘薯等作物的肥料。
项王杨为三大姓
上珙村的主要姓氏为项、王、杨三姓,其他小姓有仇、葛、夏、毛、潘、周等。项氏的宗谱叫《珙山项氏宗谱》,谱载远祖为台州第一个进士——项斯,也就是成语“逢人说项”的那位主人公。项氏是从仙居挂水岩迁到石塘,再由石塘迁移到珙山(上珙)的。谱上记载项仲达为一世祖,生荣友(字廷伏,迁佛陇始祖)、荣懽(字廷愉,号慨东,迁上珙始祖)。
上珙村的杨氏为大溪南岙南谷杨氏分支,与沙岸、向东庵、田蛇(田茶)、乌沙门、桃夏横山、前山下、乐清白溪等地的杨氏都是同宗的。
上珙村的王氏记者未作调查,仇氏则是由乐清卓屿那边的仇氏分迁到上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