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眼睛
●九龙学校八(2)班 陈梓萌
猫住在我家的角落里。它被一个实木的大箱给困住了,每天早上它得以从箱子里释放,一到晚上,又不得不回归到阴暗的角落里。
猫自始至终都对箱外的世界有着无限好奇。为此,它作出了不懈努力:每当它被关在箱子里时,尖利的爪子便发狠地抓着木箱的缝隙,这使得木箱上出现了一道道划痕。即使它这么努力地想逃离,但仍然无济于事。很快,它有了新的策略:它双脚撑着木板的一侧,接着像拨浪鼓一般不断地刨着木板,发出巨大的“梆、梆、梆”的响声,不让所有人休息。
猫的行为没有赢来自由,而是引起了家里所有人的反感。即使家里人恶狠狠地警告它,不给它饭吃,它也从不停止这般抗争。
在这过程中,我对猫的善爱也逐层减弱了。当天被深蓝色的浪潮裹住时,孩童们快乐的嬉戏已经落幕,工人们早已歇班回家,连天上的星星也倦怠地眨着眼睛,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只有我还在写作业。脑子里是混乱一片,作业本上却是冷漠的空白——我实在想不出来了。身后不合时宜地传来了“挖掘机”的轰鸣:猫又在刨木板!我火气上头,烦上加烦,不禁回过身大吼:“别烦我了!
我对上的,是一片寂静里的一双眼睛,角落里的眼睛晶莹澄澈,年轻而叛逆。那对眼睛幽幽地盯着我,盯得我浑身发毛,几乎让我丧失了与它对视的勇气;我好像弃城而逃的将领在战场上遇到了曾经的士兵,那对眼睛很快地勾起我的同情、我的愧疚、我长久以来对它缺失的关心。那对眼睛使我想起了笼中的金丝雀,从小被剪去羽翼的家养鹦鹉,充斥着无助与伤痛。猫的眼睛,流露出对外面无尽的向住。它是被关住的雏鸟,广袤的天空只能飞翔在它的眼里,却不能容下它的心。以上种种,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两颗……砸在桌子上,乒乓作响;砸进我心里,掷地有声。
眨眼之间,猫的眼神归于平静。猫的眼神一直是平静的,从头到尾,从始至终。猫爪的抗争也似乎是永不停歇的。短暂的对视过后,“梆、梆、梆”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一回,我打开了箱子。猫像一尾鱼,滑溜溜地从角落里游出去了。
我便立刻把猫粮倒在那空了一天半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