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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心灵共鸣

——读《时间的颜色》

  刘梓萌/文

  近日,我读完了冯秋子女士的新散文集《时间的颜色》,内心感触颇深。

  冯秋子出生于内蒙古,个人经历十分丰富,做过教师、作家、编辑、舞蹈家、画家等,并且几乎每种职业都做到了极致——以作家身份获得过冰心散文奖等,以舞蹈家身份获得过苏黎世ZKB国际戏剧节大奖,受邀在世界各地进行了多场演出。她也将自己的事业与家庭兼顾得很好,天间星月与身边灯火都被她拥入怀中,达到一种超然而平和的境界。

  这本新散文集不同于其他文集形式,除了单纯文字的罗列铺陈之外,她在每篇散文或中间或末尾都添加了自己的绘画作为插图,能让读者更深入体会她的心境。看了书封上他人的评价,我才知道绘画是冯秋子女士于天命之年才接触的艺术形式。刚刚接触绘画,便能达到如此境界,让我对冯女士的敬佩之心又上升不少。这些画作涉猎极广,有布面丙烯画、炭笔素描画甚至水墨画等。我并不了解绘画,所以对笔触技法等无法做出专业评价,但就观赏者而言,这些画能让我深入了解作者的内心。

  再来谈谈书中的内容。我个人把这些散文大致分成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作者在内蒙古的生活及见闻,第二部分是作者职业生涯的记录,第三部分则是她对文学的部分思考。

  作者在描写第一部分时,文笔潇洒又细腻,似辽阔的草原,掬起一捧文字似带有淡淡的青草芳香。潇洒是因内蒙古的广袤土地孕育出的儿女大多拥有旷达的胸襟,细腻则是女作家独有的写作特征。这两者看似矛盾不可调和,但在冯秋子的笔下,融为一体。

  作者写荒原,沙漠化越发严重,生存环境和人的生命爆发着尖锐冲突,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境况:“存活于世的人,因为与地球有真实而深重的关系,并因这种关系太过真切和惨烈,因为这种残酷现状的逼迫、折磨,因而不能心安理得。那是一些无以历数的让人痛楚的关于时间和空间的印记。”字里行间充满着对家乡草原的热爱,却在草原面对毁灭性打击时无能为力,受尽折磨。随着时间的流逝,草原逐渐被莽莽黄沙掩埋,再不见原来的翠绿。无常肆虐的沙尘暴,渗透着北方人的泪水,她只能在写给友人的书中寄托自己美好又单薄的愿景:“愿你端坐在北方吹来的风里,愿你的眼睛里充满幸福。”

  第二部分,每读一篇都会让我对作者有更深沉的敬意。任何职业,半路出家本是不易,何况是舞蹈这种十分需要童子功的艺术形式。她与优秀的现代舞者文慧是至交好友,她在书中形容文慧“一个人真爱一件事,为这件事坚定不移、吃苦耐劳”。但作者自身又何尝不是如此,似乎冯秋子只要决定了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底。哪怕一起跳舞的人只剩文慧一个,她也会每天不辞风雨,结束了编者一天辛勤的工作后来到排练地点,甚至找不到排练地点时,她邀请舞伴们一起去家里练习。冯秋子与现代舞真正产生了共鸣,舞蹈成为她生命中真正热爱的一部分。

  从舞蹈排练直到公演的时间里,冯秋子全身心地投入舞蹈,但并没有丧失一个作家的自觉。在彩排前的零碎时间,她去了博物馆,观看了一部影像作品。女主角以自己的工作为全部,在他人眼中,这样的女子是不会有异性去主动接近的。但在作者笔下,“男子这样生活,被当成是艺术家的怪异行为,女子这样生活,没有人愿意把她想得和缓一些、近切一些”。她在书中为这位女子打抱不平,“她仅仅是以自己的方式活着”。我想,作者一定是在这位女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第三部分前面是对作家好友的纪念和欣赏,后面才真正步入对文学的思考。这部分我读起来是有些晦涩的,许是学识浅薄,无法深刻领会作者的顿悟,但仍能从文字中体会到作者对散文的热爱,这大抵就是文学的魅力所在吧。

  不过,她提出的几种创作观点我大致读懂了,并且觉得获益匪浅。我自己归纳为三条原则。首先是劳动原则,写作是一种思想劳动,要把“生活的真实”变为“艺术的真实”,这种变化一定是具有创造性的。而这种创造性需要丰富的阅历来提升,故而,老老实实去体会更多东西,才是提升文学创作水平的根本途径。其次是分寸原则,艺术要靠行为者清醒地把握住分寸。作品不节制,写作或者表演“过了”,就会失控;而如果分寸不到,火候不够,也会留下很多遗憾。最后则是现场原则,尊重现场中的每一种真实。这样才能带回基本的、原始的东西,让他们在心里、在灵魂里继续他们的动静,有一天我们需要了,才能够把涌动的他们尽可能完整、准确地呈现给更多的人。

  冯秋子用她的文章、舞蹈和画作,向我们诉说着这片土地与她的故事。言尽于此,我苍白的文笔不足以描述这本书的精彩。若你翻开书页,细细品读,将会获得和歌一般带着心灵颤响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