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呼唤,精神永传
新河镇中学七(11)班 陈雨萱 指导老师 林玉叶
1955年,破晓,清亮的啼哭声中,一个新生命诞生了。他叫小陈,是我的爷爷。
时间来到八十年代,“哎,小陈,来搭把手!”生产队的同志喊道。“来了!”小陈那时虽稚气未脱,手掌上却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深浅不一,那是长年劳作下,麦穗与镰刀所留下的痕迹。他把怀中的稻草整整齐齐地码成一堆,又仔仔细细地从中拣出谷壳和不合格的枯稻。
“你好了没啊?磨磨唧唧。这稻草是你老婆啊?这么舍不得。”
“哈哈哈”,周围哄堂一片。
“就来就来。”小陈涨红了脸,但手上动作不停,拣干净了才起身。
“今年的‘优秀劳动力’又归他了。”有人感慨。“那肯定啊,自从小陈进队,哪年不是他?他的努力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对呀,不是他还能是你?”……小陈赧然地笑。
收完这片地的稻草,今年的活儿就算是做完了。小陈数了数身上所有的票,大哥失业了,弟妹两人只有微薄的收入,母亲替人缝缝补补也能赚点,加起来勉强能撑过这个冬天,但想置办些新衣和家具却是远远不够的。自父亲过世以后,日子就越发清贫,一个馒头吃几天都是常有的事,母亲为此愁白了发。前些天听乡绅们谈论,国家要改“计划经济”为“市场经济”,可以实行自由买卖了。小陈盘算着家附近的河还没结冰,可以弄些水产来卖。
说干就干,寒冬腊月,小陈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哟!来买啊,新鲜的水产,便宜不亏。”一双破布鞋,露着脚趾,在寒风的洗礼中不堪重负,鲜血蜿蜒,冻结为可怖的血痂。手指尖添了细小的刮伤,初时没有感觉,碰水便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好不了,反反复复地疼。少年清朗的叫卖声在岁月的年轮中逐渐沙哑,但笑容不变,依然透露着内心的纯真。瘦削的背弯了,手上的茧厚了,一个又一个冬天飞逝了。
“小陈,来斤虾!”
“好的,叔叔,还是这种吗?”男孩中年长的那个——我爸,问道。
“嗯,这种好吃。”
“咦?老陈今天没来?”
“生产队有人建新房,爸爸去帮忙了。”年纪小的孩子接话道。
“他还是那么热心。对了,赶明儿我家大喜,叫他一定来啊。”大叔接过虾,“你俩也一起来。你们也能干,跟当年老陈一样一样的。”
“来买啊,新鲜的大虾——”夕阳余晖下,一大一小两个影子不断前进,没入巷角,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叫卖的脚步,一如当年那个一往无前的少年——他们的爸爸。
“陈子,想什么这么入神?”朋友晃了晃我。“怎么了,哪道题?”我思绪回笼,不再看窗外残阳下挑着担子的老人。“这个!”“你先看分子,是不是正好两倍增加……等下,不对啊……”我抓了抓头发,苦恼地说:“你等我,我一定会算出来的。”是的,我又怎敢轻易放弃?有老陈、大陈在先。
当年的老陈如今鬓发如霜,依然未曾懈怠,在家侍花弄草,让我们家一年四季日日如春;当年领弟弟叫卖的大陈,日渐成长,撑起了整个家。新任的“小陈”——我,得两代人的庇护,无忧成长——骨子里拼搏的血液也得以继承。声声呼唤,担负未来,美好在传承。
声声不息,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