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下腰，麻利地抱起一堆碎砖块，丢入麻袋中，一双大手布满皲裂白纹，却十分有劲。她抬起头，抹了抹汗，看见了天边刚升起的太阳伴着万道金光，不禁笑了。

　　我家正在装修，产生了一地建筑垃圾，自己打扫不过来，就去西门桥头的“临时工市场”叫她来帮忙。她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两鬓斑白却整整齐齐地梳在耳后，瘦小却十分能干。转眼间，那堆垃圾便有了下降的趋势。

　　天还未亮，地平线点点晕染着光，寒风凛冽，老人的额前却沁出汗珠。“阿婆，水。”“谢谢闺女。”她笑着接过，把手放在裤子上擦了擦，拧开盖子。这时，我注意到老人的手，那是我见过的最粗糙的手，指甲呈乌黑状，手背上青筋暴现，像一条条可怕的青虫蜿蜒，手心的裂缝像一条条干涸的河流纵横交错，手掌上的老茧如小山包鼓起，磨出惨白的光，我不由暗自心惊。

　　那双手旋着盖子，凑到嘴边。“几岁呀？”

　　“十五。”

　　“哦，我女儿和你一样大时，也是这样。”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满足的表情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交谈中得知她叫素娥，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大女儿是教师，小女儿刚考上公务员，儿子今年高三。她说起儿女们，脸上洋溢着自豪。

　　天幕上的星还闪着温柔的光，太阳的一角已经在山边露了脸，眼见一堆碎砖就要搬完了，我说：“阿婆，歇会儿吧。”

　　“没事，我不累，想我年轻时一口气搬过五批砖呢，那时还带三个娃子，那才苦呢。不过再穷不能穷了孩子，你看他们个个都这么有出息，儿子还在读书，我就是再打十年工，也要帮助他上大学。”她像是自言自语地唠叨了一会儿，又笑了，弯腰更加麻利地干起活来。

　　我注视着她，瘦瘦小小，苍老鬓白。朝阳在她身后越升越高，照得她也亮堂堂的。那双难看的手上下翻飞，或许布满裂纹，或许干尽脏活累活，或许永远在底层翻滚。但，也正是这双难看的劳动者的手，孕育了生机。

　　摊开双手，细腻白洁的手掌让我自惭形秽。

　　市五中赵佩蓉点评：没有独特的细节描写，很难塑造鲜明的人物形象。本文多次从小工素娥的双手入笔，结合动作、语言描写，表现出劳动妇女的勤劳能干，人物形象丰满。文章也见作者对小工素娥的朴素感情。不过，文中两处景物描写前后并不协调，需要再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