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的温度
市四中八(7)班 郭瑾瑜
抬起手,望向那儿,仿佛还有着太公的温度。
太公是个木匠。
小时候去箬横的老家,在石子路上走着,远远地望见了太公与太婆的身影。太公那个时候虽然年岁已高,但也算老有余力,闲暇的时候会做木工。
听母亲说,太公原先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木匠,村里有什么做门做椅的事儿,都找他。他有一双灵巧的手,经他加工的各种木质玩具,个个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
那天下午,我们一家前往老屋。天色渐晚,硕大的落日悬在天边,在老屋前的池塘上映出同样硕大的影子。我坐在老屋二楼的阳台上,双脚垂在半空,享受着乡间的晚风,好不惬意!
“吃饭啦!”楼下传来母亲的叫唤。
“唉,来啦!”我应着,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最后的夕阳。不久,庞大的落日便落入了池塘,水火相容,有一种特别的景象。
吃饭的时候,太公左手拿着筷子。好奇的我,也模仿着左手夹菜,可是筷子就是不听使唤,碗里的饭菜就像一个个顽皮的小孩和我躲猫猫,怎么也夹不住,倔强的我非要夹出点东西来,却弄得饭桌上到处都是饭菜。大家都笑呵呵地看着急得冒汗的我,太公用他粗大的手摸摸我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囡囡,这可急不来,慢慢学哦!”每次提到这,母亲便得意地说,用左手拿筷子的人都很聪明哦。但,细瞧那双握着筷子的饱经风霜的大手,似乎不再那么灵巧了。
吃完饭,天色已晚,我看到太公在锯木板,便赖在这儿不肯走。只见太公用手摩挲着木板,那双满是老茧的皲裂的手在木板上比划着。我趴在桌子边望着,饶有兴致。
太公锯着木板,扭头看见我,他笑了,那是淳朴的笑。太公拍拍我:“要不要给你做只小兔子?”我的眼中迸出光来:“好,我来画!”说完便拿来记号笔,在另一小块木头上画着歪歪扭扭不成形的小兔子。太公笑了笑,把着我的手将那只兔子一点点画出雏形。那双布满老茧、沟壑的双手,此刻却充满了温度。我抬头,对上了一双浑浊但真诚的眼睛。
我被母亲拉回家。那晚,我站在路口朝太公和太婆挥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可是后来,我没有拿到我的小兔子。
太公去世的噩耗突然传来,我闻之一震,那时已好久没去老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只听说太公跌了两跤,就再也没醒过来。
母亲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承受这一痛苦,我也一言不发。
我那时还小,但也知道生死离别……
现在再想,仿佛还能感受到手上留有太公的温度,如何能忘了这一切,再也不能拿到我的小兔子了……
我苦笑。
市四中胡腾华点评:此文紧扣题目中“温度”一词,太公安慰我的语言,灵巧而饱经风霜的大手,为我勾勒兔子雏形的神态,如一帧帧画面在读者眼前流淌,如播放情节动人的电影。不但如此,作者在结尾交代了太公去世的噩耗,留下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让读者仿佛看见那个在梦中才能完成的小兔子风中飘零的样子。结尾戛然而止,看似行文仓促,实则与太公突然离世相得益彰,此时文字的控制正是情感控制的情绪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