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
松门镇中学九(12)班 黄异轩
也许在往后的盛夏中,我仍会时时回忆起过往两三个夏。
一瞬三秋。恍惚间,人事便如走马灯般放映而过,猝不及防地一头栽入最后一个盛夏中。脑海中想起了三年来大家笔下的一段段文字,时光恍若昨日。翻翻作文纸,看看那些反复出现的名字,大抵都是些女生,不禁想起有些久未见的文笔来。
对我来说,叶一墨的文笔是最值得“瞻仰”的。首先是细腻,我喜欢的作文大多有这个特点,大概这也是我更喜欢女生所写作文的一个原因。其次便是生动——最起码这种生动我是写不出来的。
仍记得第一次读到她作文的时候,便觉得她的作文有一种灵气。当时就觉得她的语文一定很好,不出所料,语文月考93分的高分着实有些恐怖。后来有幸做过她的同桌,对她的了解更深了一点——反正绝不和“安静”搭边。
这种印象的改变是从七年级的运动会开始的。灼热的阳光如此耀眼,似能熔化金石。教室里人很少,光有些晃眼,黑板上记着的名字也有些看不清了,只是莫名有些违和。大概是中午,有同学“火眼金睛”,终于找出“叶一黑”这三个字。很快,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叶一墨耳中——她面上分明流露出一种惊诧,眼睛睁得有些大,嘴也微微张开。随后,她便“兴师问罪”,堪称雷厉风行,直接将“肇事者”捉拿归案——好一个快意恩仇的女侠!再细读她的文章,便觉有几分侠气。再一想她响当当的名号——叶一黑,脑海中便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次运动会——她威风凛凛地在教室中站起来,似闲庭信步,衣袂不动,凛然的气势却掩盖不住。这“黑”字终究是经她一指,挥斥方遒间,便被改成了“墨”字,她方才心满意足地坐回去,大度地挥了挥手,叹一口气:“唉……”意味深长,不可捉摸。但“叶一黑”这名号终究是不胫而走,从此名扬天下。
许是在江湖行走多年,经风霜洗礼,便也极少有让她动容的事了。不知几时问她:“我看你数学不挺好的嘛,听完一遍就会了,不至于当时想不出来啊?”她一副感慨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回答道:“我小学数学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到初中就成这样了,唉……”当时便想:对嘛,语文好的人,数学能差到哪里去?大概就是题做得有点少,有些不适应吧。直到不久前,数学老师说她的小学数学并不出色,经过一番询问,我才恍然大悟:这风霜洗礼,原来对脸皮变厚犹为有用啊。想她若是听到这番问答,大概也只是豪爽地笑笑,摆摆手,便算揭过了当时写在脸上的“好汉不提当年勇”。
但不知怎的,后来这侠气演变成了“匪气”甚至“妖气”。好歹做了那么久的同桌、前后桌,自认对她的玩笑也算了解一两分,不过大抵她这脸皮用在熟人身上更厉害吧。
听——“琼琼——”她满脸欢快,张开双臂,生怕人家没听到似的,又用“夹”起来的声音喊了一句,“琼琼……”有时还能高兴得自己转几圈,脸上丝毫没有做作,当真是一片欢喜。后来问了她一下被她这么喊过的同学,她诧异地看着我:“你不知道?”随即骄傲地扬起头:“罗茗琼、朱奕轩、高越……”听这报菜名的架势,加上可以预见后面她要说什么,我连打断都忘了,直接落荒而逃。于是我对她的评价又多了一条——坐拥无数压寨夫人的土匪头子。
不过,她的作文丝毫没有这种“乌烟瘴气”。她时而会把侠气挥洒得淋漓尽致,一抒心中希冀;时而会将这份侠气藏起,于岁月静好中浅斟低唱,记下平凡中的美好与欢乐。她的幽默并不很能在文章中体现,你读来不会觉得妙趣横生,但总能令你会心一笑,只伴着淡淡的幽默。
我想我们遇见她,当是一段难忘的友谊吧!
思索良久,行至文末,忽而想到我是要为她写篇“祭文”,并且的确是经过“叶一黑”同意的。想想当时她给我作文评语中那扎眼的“半生”二字,以及那放肆的大笑,我至今记忆犹新——大抵十四年便是我的半生了?那文末,我便祝她作文中不要再有错别字!唉,毕竟几度春秋,也有数月同桌情分,如今便算作一次迟来的饯别吧。
便在此祝:求索路漫漫,叶落影成川。雏风声清浅,一唱几经年。希卿长搦答,墨染扶摇上。
滨海镇中学林海莉点评:一读这篇文章的开头,便被深深地吸引,透过简洁的文字,开篇展现在眼前的似是一部经久耐品的影片,极富故事感,越是往下读,越是觉得意味深厚。无非是记录几件同学常事,可件件小事作者都下了一番功夫,每一件事都在无形的语言中串联在一起,整个人物形象立体而丰满。清风流水般自然的文字中很能见出作者的写作功底,结尾处的祝诗真是画龙点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