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蒂巴萨
市三中九(5)班 张熙桐
在盛夏末梢悄悄等待着秋冬的莅临。
将缠绕成黏稠丝团的思绪塞进耳机,将悠闲轻快的钢琴曲酝酿成氤氲芳香的蓝风铃在心底发芽。阵阵晚风摇曳着潮湿的裙摆润湿我的鼻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月光似乎唏嘘着祈愿人间安眠。
“晚安。好梦。”话语哽在喉头。
“或许世界早已安睡。”我这样对自己催眠。
酸涩的果实在我梦境的枝头饱满地垂挂着,初三生活的一幕幕仿佛狰狞的梦魇。我站在红跑道前,一次又一次地抬腿,跑向没有尽头的终点,清冽的冷风挟过热汗,干涩的喉咙发不出声,重重叠叠的试卷分崩离析般埋没了我,耳畔溢满唠叨与批评……错误一遍又一遍地犯着,争吵一次又一次地爆发,心脏一下又一下地骤停。
我似乎永远是“傻瓜”,似乎不知怎样和世界相融洽,逆着汹涌人潮在磕磕绊绊中捡拾着幸福的残渣。
我突然想起鲁迅先生在虚无来临之际慨然而歌:“希望,希望,用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虚中的暗夜的袭来。”在这存在的美妙与恐惧之间交织的“极端意识”之节点,“一切都会合了”。迷茫混沌之中,我想起加缪的慨叹;“我认识了本来的世界,我决心接受它的善同时是恶,它的重罪也是有益的。”这就是交融而不可言说的绝对现实。
我囿于矛盾的窠臼,所以我试图拒绝矛盾,践行“为所当为”。我必须做出举措来抚平灵魂的皱褶,我必须盗火来恢复身处黑暗的焦虑。我要成为普罗米修斯,心怀希望之盾,高举抗争利矛,将虚无的神祇和缥缈的宇宙表象撕破。
“如果我全身心地爱,我终于会变成我自己,因为只有爱能把我们变成自己。”幸福源于壮烈而决绝的洞见,我们的生活亦立足于无限而灵性的建构。所以,唯有当我们满怀希望,重回内心深处的蒂巴萨,苦痛的一切也都将归于温柔而完满的沉默。
那好像还在梦中,又好像不是。我手里被塞入了一杯热和的饮料,母亲笑着让我再努力些就能完成今天的任务;我看见操场上同学们跃动的身影,听见他们的不断呐喊,喧闹却又满是烟火气,朦胧的远方仿佛又并不那么遥不可及了,有人在那头不断挥舞着手,迎接我的到来……
初三似乎也并不全是浓稠的枯燥与沉闷。
清晨的露珠过于凛冽以至于刺伤娇嫩的花瓣,朝阳的热烈归于刺激以至于灼伤稚嫩的双瞳,年幼的雏鹰必须要经历高空的坠落才学会展翅翱翔,年轻的生命必须要学会发出倔强的声音才能够击碎所有桎梏。
刻苦和自惭形秽的悲楚在被日辉化解,阖眸安睡后又是崭新的一天。
“且深爱这美好人间”。
璀璨的阳光剥离了时光的喧嚣,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射在石英雕花的桌案上,“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的海盐柠檬汽水与闪烁着七彩流离光斑的糖纸被这金晖灼烧。我享受着日光在双瞳散射下化成七彩的光芒。
桌上的计算器在我指尖不经意触碰时对我说:
“归零。”
市九中陈海洋点评:九年级的学习生活让每个莘莘学子感受颇深。文中的小作者将自己九年级学习生活中的迷茫、不知所措的处境真实细腻地描绘出来。但文中并不完全绝望,仍怀有对未来的期望。作者最终成为了自己的普罗米修斯,高举希望之火,将自己的茫然燃烧殆尽,重整旗鼓,面对困难,最终微笑着将过去的苦难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