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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0005版:青草地·初中

我的父亲, 永远少年

●市三中八(8)班 王怡然

  我的父亲,姓王名晓伟。

  我的父亲,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现在却常着一身黑色西装。

  “你长得很像你爸爸。”不只是父母的朋友,他们的同事甚至邻居都讲过这样一句话。小时候我常气急,嘟着嘴道:“不要,我要像妈妈!”因为母亲更漂亮。如今一想,我和父亲确实像,如出一辙的单眼皮,厚嘴唇,圆鼻头。唯一不同的是,父亲不常笑,也从未掉过眼泪。从儿时的害怕父亲,到今日与父亲开着一些玩笑,我想,这就是我与父亲关系微妙的转变。

  父亲29岁。

  幼儿园时因不举手而被母亲一记一记地打着屁股,父亲回避,在客厅的木椅上,只点了一盏小灯。在玻璃与暗色中只有手机屏幕的微光,父亲的身影看不真切。

  我抽搐着,大声哭喊。声音时尖锐时沙哑,从妈妈喊到外婆外公再叫到了爸爸。父亲的手机屏幕,已是许久未再闪动。“差不多够了。”父亲用方言制止道。我看不清父亲是否红了眼眶,看不见他眉间纠结得有多深,我只看见父亲说完后长长地吁气,到屋外抽烟去了。那一晚,我被外婆哄着睡去,没有见到父亲,但我实是感激的。此后,我再没挨过打。

  父亲34岁。

  我很少吃这样的面。打开家门,空空荡荡,这才想起今天晚饭只有我与父亲两个,我们都不会烧饭。父亲比我先到家,已在厨房里拆起了方便面。锅中的水汽氤氲,飘然升起一股家的气息。父亲将那几包花花绿绿的调料包挑出,一堆捻在手上,尽数丢进垃圾桶。我惊呼:“爸爸?”“啊,那个不健康。”父亲用低沉的声音答道。

  我默默地将话埋进肚里,父亲搅和出一碗方便面,连同筷勺摆到我的跟前。“我加了盐的,应该还好。”父亲似乎自言自语着。我吃了一口,淡得无味。“吃吧。”父亲没再说别的,只是看了看我,便回去折腾自己的食物。我想,当时我应该是明白了父亲显出拙的苦心吧,因为这面我是一根一根嚼完了的。

  父亲39岁。

  我学画将近五年了。素描常要使把小刀来削笔,有一次竟划开了指腹一道口子,汩汩的血一滴滴渗出,与满手的炭粉融汇。刺痛!我用凉水一遍遍冲刷,仍然有着可怕的痕迹。父亲来接,我无意提起,他却一眼望见,咧开嘴来笑:“猪啊你,划去了?”我羞怒,“哼”他一声。

  母亲差他去买药,一包创口贴稳稳当当落在我手心,敲击着我的内心。我抬头看父亲的眼睛,笑意融融。

  我在成长,父亲却似变回了孩子。但不会变的,永远是一个父亲最默然无声的爱。父亲变得有情调,中秋节他停下全校夜自修坐到操场上望月,他每年不厌其烦地说着去西藏旅行的期冀。他仍旧,喜爱着唱歌。